15 意外（1）

　　北城的秋天向来不怎么好过，明明夏天热得厉害，一入秋，树上的叶子立刻就黄了，天一下子冷了起来。还只是初秋时节，怕冷的都已经穿上了秋衣秋裤。

　　又是一个周五，程子凌照例开车去接吴因回郑家。

　　程子凌五点钟准时出的公司，到国立美院门口的时候刚刚五点十五，学校门口摆了不少小摊，星期五下午学生们基本上都没课，此时正是饭点，熙熙攘攘的学生在摊位前流连忘返。

　　“程先生，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老李看着车前嬉笑着经过的学生们，忍不住说。

　　“嗯，都还是些没烦恼的孩子们。”程子凌看着校门的方向。

　　“您年纪也不大吧？”老李笑着说，“您这话说的就跟您已经四五十岁了似的。”

　　“我今年，”程子凌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二十七了，我二十岁出头那会儿拿到了巴黎高商的录取通知书，一个人去法国读研去了。”

　　“您实在是优秀，我家那个要是能比得上您的一根小手指，我都是死而无憾咯。”老李感叹道。

　　“夸张了。”程子凌轻哂了一声。

　　“吴小姐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老李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问道。

　　程子凌翻腕看向手表，马上要五点半了，平时吴因五点十分就在校门口等着他们来了。他打开车门下去，站在车边抬眸看向校门口，仔细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裤子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微信的提示音，程子凌掏出手机。

　　——子凌哥，我马上就出来了，实在是对不起，老师临时找我有点事。

　　程子凌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低头回复。

　　——好。不用着急。

　　等待的时间稍显漫长，程子凌回身从车里摸了根烟出来，他就站在那里点燃了香烟，很快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吴因一路小跑到校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正在抽烟的程子凌，一时之间，她一边为“未果”有了新的画画素材而暗自窃喜，又为程子凌最近日益旺盛的烟瘾担心起来，一会儿上车可得好好跟他说说这抽烟的事儿。吴因刷卡出了校门，隔着段距离喊道：“子凌哥！”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陌生男人的胳膊，绕过吴因的脖子把她往旁边拽过去，那男人嘴里还叫出了她的名字：“哟！这不是吴因吗？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今天我们可得好好叙叙旧。”

　　吴因一下子懵了，她还没看见男人的脸，在想这人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她出声问道：“你是哪位啊？我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男人强硬地拉着她往校门的另一边走去，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吴因可以保证自己从来没见过他，“你不记得我了吗？”路边停了辆老旧的面包车，吴因被拽着往那边走去。她意识到有点不对，拼了命地回头去找程子凌。

　　“老实点儿！别出声！”男人推了她一把，“上车去！”

　　吴因回头瞥见了程子凌，她朝着程子凌的方向努力地扭着身子，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她就被捂住嘴巴，推进了面包车里。

　　程子凌一直顺着刚刚听见自己名字的方向在人群中努力辨认着，终于，他看见了吴因的半边身子和小半张脸，很快她就被人推进了车厢里，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回头看了一圈，跟着上了车，拉上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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