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优先级

“圣塞西尔”这个名字听上去很拗口，但实际上它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庇护所”——没错，这也是当年绯之提督和叶瑄的“庇护所计划”里的一环，是由叶瑄所负责的部分。

每个文明都具有它的“特殊之人”，这是连千之帝国都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每当这个文明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特殊之人”往往会成为危机的中心，所以，叶瑄将地球文明里的“特殊之人”聚集在圣塞西尔学院内，时刻观察他们的动向，换言之，圣塞西尔学院是“庇护所计划”的前哨站。

而现在，沐归远要报考这所学校，就意味着她会和“特殊之人”接触，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如果在未来发生任何不可控的事件，沐归远会被卷入其中。

“让沐归远拥有自己选择的未来”和“让沐归远有普通人的一生”这两件事究竟谁的优先级更高？

饶是叶瑄，此时都无法算出更精确的答案。

距离沐归远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叶瑄的推演也在不停地变化，抛开一些荒诞的可能，他甚至看见沐归远去了叶塞大陆之后，无论是冰原上的狼群，还是反抗军的冷箭，甚至是一个失控法师的法术都能置她于死地。

偶尔或许她能安稳地度过一生，却也是选择陪伴在叶塞大陆的“特殊之人”身边。

在叶瑄的推演里，他看见她和皇帝的盛世婚礼；看见她和王子的携手相伴；看见她和温柔法师一路同行，还看见她为了寻找法师冕下做的种种努力......每一个推演里的沐归远都看似平安顺遂，可只有叶瑄知道，哪怕她选择了“特殊之人”，她的生命之上仿佛都悬了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剑的发丝随时都会断开，她的生命岌岌可危。

难道...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终于有一天，叶瑄的推演里出现了一个新的可能。

在那个推演里，陪伴沐归远一生的人是他，她的确去了圣塞西尔，但因为她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所以几乎没有和“特殊之人”有更多接触，而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他们很快就相恋，结婚，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叶瑄高超的演技让他足足扮演了几十年的好丈夫、好父亲，沐归远长久地置于他的羽翼之下，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旅程。

推演的最后，是垂垂老矣的沐归远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紫藤花，她布满皱纹的手轻抚着叶瑄仍然年轻的脸庞，感慨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以前我无法理解这几句诗的含义，直到今天，我好像知道这种可悲的境地了。”沐归远顿了顿，年迈的身躯让她无法一次性说太多话，“不过好像也不太准确呢，毕竟哪怕叶瑄年长我许多，可还是我比叶瑄先老去了。”

叶瑄刚想开口说什么，随即被沐归远用眼神制止：“没关系的，叶瑄，我早知道叶瑄不普通，只是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我真的很幸福，我们几十年来都没有吵过架...”

看到这里，叶瑄马上终止了推演，不...这不该是沐归远应该拥有的未来。

或许，让她安稳一生和让她拥有自己选择的未来，这两件事的优先级，他能够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