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交易【6】

"我知道。"绯之提督回答得风轻云淡，仿佛她只是在和叶瑄讨论今天的晚餐该吃什么。

"我不理解...难道，又是因为爱？"叶瑄只能想到这个答案，尽管他对此并不信服。

绯之提督没有再进一步地解释，她知道，对于叶瑄这样的人来说，短时间内让他明白什么是爱几乎不可能，她不愿意浪费现在宝贵的生命来对牛弹琴。

"如果你不理解也没关系，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绯之提督给出了自己的诚意，"叶瑄，我会拿出我漫长的旅者生涯中收集到的所有资源以及全部经验来作为我的筹码，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所以...您仅仅是需要我在您...去世之后定期维护您建造的‘庇护所’以及照顾您的后裔？"叶瑄出声确认道。

绯之提督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叶瑄几乎想一口答应下来，但出于对前辈的敬重——虽然帝国不提倡这样的行为，但也许是出于某种未可知的本能，他还是出声提醒道:"其实您也可以把一切上报给中枢，这样您的后裔也不一定会被消除，我想，以您的功勋，讨一个例外也不是没可能。"

绯之提督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想沐归远她应该拥有自己选择的未来，就算帝国不对她下手，她以后的生活呢？难道要和你我一样，过上那种每时每刻都要为任务筹谋的日子？"

叶瑄刚想出声反驳，绯之提督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叶瑄，恕我直言，如果你体会过更美好的情感，你就会知道我们过去的日子有多令人生不如死。"

叶瑄一时沉默了，他不是言辞匮乏的人，正相反，长久以来执行任务的生活让他相当健谈，他比大多数人都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但是现在，他竟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绯之提督。

他想，绯之提督本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毕竟，依照她的话语，她"体会过更美好的情感。"

终于，叶瑄点点头:"我明白了，前辈，我会和您做这个交易，尽我所能帮助您的后裔，完成您的‘庇护所’。"

绯之提督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比先前真诚得多的笑容:"谢谢你，叶瑄。"

那天晚上，两人分别时，绯之提督再一次和叶瑄强调:"沐归远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未来。"

那时候的叶瑄，还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他只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暗自记下了绯之提督的后裔的名字——沐归远。

他想，她也只是他的一个任务，很轻易就能完成。

往后的两年里，两人几乎没再见过面，更多的时候绯之提督都在往返于不同的世界，她按照计划带回了很多其他世界的物品，将它们散布于地球各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南极冰川广布的莽原，大洋洲腹地干旱的沙漠，中美洲古文明的遗迹，亚洲高原地区的峭壁。

地球上每一个角落，都见证了她对女儿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