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殖质层(四)

04

严浩翔没经过刘耀文的同意，只是慌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强势地把刘耀文往里推。

严浩翔也坐进了车位，在车里果然暖了不少，严浩翔试图去拉刘耀文的手，刘耀文却警惕性地移了移。

“啧”

严浩翔砸吧着嘴，再次伸出手尝试着去触碰刘耀文的手。

刘耀文的手冰的厉害，完全没有一点温度，像是刚从零下几十度的冰箱里取出的硬块，没有一点血色。

“不得不说，你们警察是真心辛苦”

刘耀文点点头，像是反射弧被冻结了一般，总是慢一拍。

“所以你为什么会从事警察这份职业呢”

“想保护喜欢的人，但我好像没保护好”

刘耀文回得很干脆，像是提前写好的文案，为有需之时脱口而出一样。

“你有喜欢的人？”

严浩翔有些得寸进尺，本不该问人家的私事儿，但脑子还是没追的上人的本能反应。

“有……不，没有”

“好的，我知道了”

严浩翔憋出一抹浅笑，像是在附和着刘耀文无心说出的谎话，让他少一份尴尬。

“那……我送你回家吧，天气太冷了，你那冰块手，恐怕是没有开车的本事”

严浩翔移开覆在刘耀文手背上的手，双手转覆在冰凉的方向盘上。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送我回家？”

刘耀文难免疑惑，大半夜的不睡来这儿等他属实有些许奇怪。

“没有，我……有点怕”

“就前几天那件事儿”

“以后我可能会经常来找你”

“你给我一种安全感”

他永远体会不到他说出这些话时刘耀文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被他点燃火星子的感觉。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刘耀文对上严浩翔的眼神，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明澈，像一块莹莹的碧玉，干净得容不下半粒尘埃。但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装的呢。

“你猜”

严浩翔在仅有的一点微光里盈盈地笑。希望他一辈子都能活得像这几秒一样。

“来找我可以，今天送我回去就不必了，怪麻烦你的”

刘耀文边说着话，一边试图打开车门，但他貌似忘了严浩翔上了锁。

“你很讨厌我吗，这么急着逃跑”

脸上立马挂上了失落的表情，好像是小朋友才有的情绪，严浩翔也有。油然而生的愧疚感让刘耀文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那你送我回去吧”

“嗯”

好像刚刚的失落都是装出来的，严浩翔脸上有又挂上了最初的那抹笑。

严浩翔凭着感觉和刘耀文的指挥，车最后停在了小区下边。

“我可以上去坐坐吗”

严浩翔为自己不要脸的发言感到后悔，恨自己每次脑子都追不上嘴的毛病。刘耀文半天没回复，严浩翔尴尬地咬了咬嘴唇。

“额——那你快上去吧，我走了”

“可以”

“我说让你去我家坐坐”

严浩翔一阵窃喜，但还算装得好，没直接写脸上。

刘耀文家住二楼，直接往楼梯上去。夜已经很深了，楼梯上静得吓人，除了手机电筒里发出的一点微弱的光，周围一片漆黑，像是随时都会被楼梯里伸出的一只手绊倒。

严浩翔紧紧攥着刘耀文的袖子，下意识的动作，却让刘耀文心里一阵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