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答

修星泽右手立在桌面上撑着右歪的头，左手拿起铅笔在书上无意识地一笔一笔乱画，假装听课。目光朝向讲台上已经模糊的人影，思索着刚才自己脑海里自然冒出来的那个词语——

单方面、无法表明、无人承认、无人知晓……就像一支私藏的六角荷，只能独自欣赏，害怕失去，无法宣告。又因为无故分别和太久没有相见，一层薄纱笼罩着陌生的一切，自我怀疑、猜忌，鼓起的一点勇气没了依靠，退缩着反倒整出些事来。

修星泽心情烦躁，左手原本轻轻握着的笔在书上狠狠地留下几道痕迹。修星泽扯过一旁干干净净的草稿纸，行云流水唰唰唰地写下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修星泽写完后并没有把纸给谁，只是低头垂眼沉默地看着那张白纸上醒目的黑字，狭长的眼尾夹着犹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半个眼眸，藏起更深的感情。

叶澄雪转着笔，普通的黑色签字笔在白皙纤长的手指间翻飞，飞速的旋转，但凡出一点差错笔都能飞到教室另一端引起一些事故并使正在认真看着PPT讲课的老师抬头。叶澄雪的注意力却压根没放在手中的笔上，余光不自觉往修星泽的方向瞥，想要从修星泽细微的动作和神情中推测出他的答案。

修星泽的思绪像被猫抓过的毛线一样乱成一团，笔迹在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又被反复抹去。修修改改，缝缝补补。终于在薄稚都注意到叶澄雪的危险动作打算帮他挡一挡时，修星泽将撕下来的一小截纸条递给了叶澄雪。

“我说找杨霜伊是怕打扰到你，可能……你不太愿意见到我。”

修星泽把纸往叶澄雪那边一推就迅速收回手，拿出笔记本抄写黑板上的字，装模作样开始听讲做笔记。

叶澄雪看着纸沉默许久，最后用笔写下两个字。

“没有”

---

之后叶澄雪和修星泽没怎么说过话，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仿佛又被撒上几片雪花。其实对于有些事情的误会两人都想解释，但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在一个课间说完的，都不知从何开口。叶澄雪一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自己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有强烈的不适应感，他们不应该在这里。

晚餐的时候，迟遐拉着叶澄雪小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叶澄雪正在出神，没听清迟遐的话，“啊，什么？”

迟遐对叶澄雪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乱说话了。”

叶澄雪知道他说的什么事了，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

三晚还剩下最后十分钟时，三班教室里依然响着唰唰的写字声和此起彼伏的翻书声，除此之外安静无比。崔颖套着一件洁白飘逸的丝织长薄外套，踩着轻盈欢快的步伐“嗒嗒嗒”走了进来，满面春风，在讲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全班。三班同学集体抬头，敏锐地感觉到了崔颖笑里藏的刀。

崔颖：“马上就要国庆了。”

全班：“耶——”

崔颖：“为了让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国庆节，学校决定，将月考时间提前到国庆前。”

全班：“唉——”

崔颖：“具体时间是本月最后三天。考试科目和高考一样。考试具体时间安排仿照高考。”

崔颖站在讲台上满意地欣赏了一下台下同学们的痛苦，再给个甜头：

“ 国庆作业就由大家的成绩进行分段布置咯。”

“所以，请大家这几天抓紧时间复习备考，为自己争取一个快乐的国庆吧！”

全班欢呼哀怨不一，崔颖优雅自如地怎么来怎么回。只有最后一排的两人神色不变，叶澄雪正在解一道非常复杂的函数题，只是象征性地抬了一下头，眼睛和心思还驻扎在草稿纸上。从高一开学就是年级第一固定选手的他，平日就了认真学习做好万全准备，月考不管多久考都和他没关系，照着平时的节奏复习一下就可以了。

叶澄雪轻松地规划着复习计划，突然想起迟遐提过修星泽是上学期期末的年级第一。

有大问题了。

--------------

是今天吧（虽然有点晚了）

第18章结尾改了一下，方便衔接（7.31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