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关系

九月才开学，没什么活动，学生们都在一边学习一边期待着国庆。

崔颖在办公室里舒适地吹着空调喝可乐，边备课边问对桌的傅老师：“老傅，你生物是不是还没选课代表啊？”

“啊。你们3班的修星泽和迟遐都来申请了。”傅云辉推了推眼镜，从电脑前抬起头慈祥地笑了笑。

“OK。”崔颖又吸了一口可乐，手上动作飞快，“我在统计我们班的班干部修星泽、迟遐，生物。”

“崔老师，你们班叶澄雪有担任职务吗？我想让他当我的化学课代表。”林烟礼缓缓开口。

崔颖将喝完的可乐瓶扔进垃圾桶，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甩了甩自己柔顺的大波浪，“叶澄雪啊，他是学生会的。上学期是我的班长。不知道这学期他还想不想当，有没有时间。”

林烟礼微微颔首，“那我下节课问问他。”

“咚咚咚”办公室门被敲了三下，修星泽走了进来，来到傅云辉的办公桌前。

“傅老师，您作业批改完了吗？需不需要发？”

“改完了，发下去吧。”傅云辉点点头。

修星泽抱着化学作业回到教室，放在了迟遐的桌子上，风轻云淡地说：“发了啊。”

迟遐“啪”地一声放下笔，声音大的让叶澄雪和薄稚都抬起了头看戏。迟遐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慢慢严肃地转头看向修星泽，又特别嚣张地冲修星泽抬了抬下巴，“你再说一遍？”

修星泽毫无波动面无表情地回望。

叶澄雪习以为常地观望着两人的对峙，顺便大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他们天天这样，不会暗生情愫吧？

过了五秒，薄稚凉飕飕的声音飘来：“迟遐，别给自己加戏。”

迟遐自己没忍住收回目光笑了，修星泽也含着笑回到自己座位上。

“不是，凭什么我发啊？上次也是我发的，修星泽你什么意思。”迟遐不满。

“凭这是我从办公室抱回来的，快去快去。”修星泽挥挥手。

迟遐看着面前整整45本作业，头都大了，“这么大一堆你让我发到上课？”

这么多作业确实一人发不完，之前迟遐也帮过忙，叶澄雪发话：“我帮你吧 。”

迟遐暗自在心里点点头，果然，修星泽跟叶澄雪有矛盾，其实是想让叶澄雪发作业，绕了个弯子跟他斗。

谁知，修星泽扯住叶澄雪的衣袖，看着迟遐，“别帮他，让他一个人发。反正下节又不是生物，没发完也没什么。”

修星泽伸手本来是想直接揽住叶澄雪的肩思考0.01秒又把手搭在叶澄雪的肩上，头偏了偏，露出得意的笑，像一个游戏胜利的小孩，“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我跟叶澄雪没仇没怨，我就只是单纯想坑你而已。”

迟遐眼角抽了抽，刚想反驳，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修星泽，瞳孔地震，“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每当我出现在叶澄雪身边时你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曲解了我的哪句话，但从论坛上的讨论上来看，大概是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修星泽一本正经地解释。

“所以——”修星泽往叶澄雪一边靠了靠，“在这里我特别澄清一下，我和叶澄雪不是情敌关系！”

当修星泽把手搭上来跟迟遐说话时叶澄雪还云里雾里的，仿佛被无故卷入战场的无辜平民，现在终于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我们什么关系？”

“你都不刷论坛的吗，叶澄雪？”修星泽放下手，对叶澄雪眨眨眼，“情敌关系啊。”

修星泽的目光明朗真挚，让叶澄雪有些不自然。叶澄雪错开目光，小声说：“那……确实有点离谱了。”

修星泽又威胁似的敲敲桌子对迟遐说：“麻烦你把论坛上随意猜测造谣我们关系的帖都给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发的。”

迟遐被修星泽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反击似的问道：“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鸦雀无声。

修星泽的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什么关系呢？同学？太简单，配不上牵扯的七年。朋友？不知道还算不算得上。发小？还是小学才认识的。

还有……

叶澄雪发现竟没有一个词能准确地描述他现在和修星泽的关系。小学两年，初中三年建立起来的所有美好关系情感似乎都被分隔异地不通音讯的一年击碎得四分五裂，碎成一块块晶莹又锋利的玻璃，储藏着不可触摸的回忆。这算什么关系？

迟遐感受到气氛的骤然变化，知道是自己问错了话。

上课铃响了，崔颖走了进来。

一堂英语课，40分钟。三人各怀心思，听讲的时间合起来不超过1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