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语从一排湿漉漉的黑发中朝他看了过去,眼中有一瞬的怔愣,很快又恢复平常,道:
栖语“我一会儿就吹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无畏不说话,只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擦头发的毛巾叠好放在一边,又从浴室的小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按着她坐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说:
无畏“坐好,给你吹头发一点儿也不麻烦。”
这些事情她向来一个人做惯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坐下后去夺无畏手中的吹风机,不自在道:
栖语“还是我自己吹吧,哪有让男朋友给自己吹头发的。”
无畏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不赞同道:
无畏“古代还有张敞为妻子画眉,我怎么就不能给自己女朋友吹头发了。”
栖语看着镜子里,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话的无畏,经不住笑了一下,逗他:
栖语“你还知道张敞画眉的故事呢?”
他不满地皱了下眉头,低低地反驳:
无畏“我又不是文盲!”
自从知道栖语为了他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后,他的心里就会时不时地涌出些许自卑。
如果他不是职业选手,以他的那些文化水平,是怎么都配不上高学历高智商的栖语,尤其是他每次去栖语大学校园时,在学校杰出校友榜上看到她的照片挂在上面时,都会产生巨大的落差感。
还有在看到她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优秀且高质量男生时,他会很没有安全感。
如果有一天他退役了,往日的人气和荣誉不再,那么如此优秀的栖语会不会选择离开他。
而且最近战队接连的失败,她会不会对他失望。
这种无力感,就像坠入到深海之中,让他午夜梦回时感到绝望。
所以在训练之余,他放弃了娱乐时间,开始努力提升自己,学一些自己以前很讨厌的东西,他想努力去拉近和她的差距。
神思飘远之际,一道温柔的声线将他拉回。
栖语与镜子里的无畏对视,她不是不知道他枕头下面藏着的书籍,也不是不知道他在陪自己上课时明明不在意,却又在教授讲到重点时,认真听课的眼神,还有发现听不懂后,失落地低下头的场景。
轻启红唇:
栖语“无畏,我喜欢你,无论怎样的你。”
栖语“我不想你因为我做些你不喜欢的事情。”
栖语“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时常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
无畏握着吹风机的手顿了一下,忙道:
无畏“不是的姐姐。”
栖语轻笑,他知道无畏想要说什么,转过身,伸手握住他另一只垂下来的手,抬头看着他说:
栖语“我是个顶顶无趣的人,在遇到你之前,生命里除了学习和实验,就是吃饭睡觉,单调的就好像80年代的灰白电视机。唯一的娱乐就是打游戏,可是游戏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在现实生活中我没有别的欢愉,”
栖语“直到遇到你,你就像一道彩虹一般出现在我的世界,生命里有了其他的颜色。每当我看到赛场上闪闪发光、自信张扬的你,我也会想,像我这样的人到底哪里值得你的喜欢。”
栖语“其实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不安,会踌躇,是你独一无二的喜欢,让我认识到我们都坚定的爱着彼此。”
栖语“你在你的领域里闪闪发光,我在我的领域里施展所长,我们都很优秀,没有谁配不上谁,你很好,永远是我心里的最好。”
头发还没完全干,就那样披散在她的肩膀,室内温柔明亮地光打在她的脸上,那些他曾纠结的、杂乱的、自卑的想法和思绪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全部消散,只留下了坚定的、真诚的爱和信任。
......
躺在床上,躲进他温暖、坚硬的胸膛里,身体贴近,听着彼此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坚定。
黑暗中,无畏的下巴抵在栖语的头顶,鼻尖萦绕着她好闻的发香,声音低沉:
无畏“教练给我们每个人放了三天假期。”
困意来袭,栖语的声音懒懒地回:
栖语“嗯。”
无畏“我们明天一起去逛超市吧,家里冰箱很空。”
说到家那个字眼时,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栖语在他怀里动了动,说:
栖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