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旧事

二月红有秘密的事，小花在很早就怀疑过。

记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大概是某个闲来无事一起玩俄罗斯方块的晚上，年幼的小花恼不过在方块问题上“压自己一头”的红二爷，把砖头手机随手一摔，气鼓鼓地坐到老摇椅上。

“你可知道谁坐过这把椅子？”二月红悄悄绕到小花身后，推了推他的小脑袋。

“你，还有师娘。”小花正在气头上，但面对师父的问题，再不情愿还是要应一下。

“还有佛爷和八爷，这把椅子，也算是老九门的一把交椅了。”二月红哑着嗓子浅笑了两声。

“哦……”那时候小花对九门还没有概念，只是知道爷爷的话要听，对师父要尊敬。

“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走上了你爷爷的老路。”二月红轻声说。

“什么叫走上了老路，和爷爷一样管着解家吗……”小花小心问道。

“和爷爷一样守护解家，你愿意吗？”

“不，不不，我有爸爸有妈妈，不需要我来做这些事。”

“小臣，有件事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来找我。”二月红的手轻抚过小花的后脑勺，触感有些粗糙，像每一位老人的手一样。

世事弄人，几年后解雨臣孑然一身，又何止是走了解九爷的老路。

这世间的风云变幻总是难以预测，命这种东西，不可说。

小花坐在老梨园前排点茶水的位置，放空似地望着前面的老戏台，精美的雕梁画栋如今也平添了几分磨损的痕迹，百年风雪飘摇，物是人非事事休，死亡是生命跨越不了的屏障，然而，这世间总有些东西能够穿越死亡……

“来找我”小花在心里嘀咕了一遍这句话，起身离开了梨园。

红家墓地无人看守，长沙但凡上了点岁数的人都知道，九门的墓地去不得，这些人死后给民间留下了无数奇闻传说，这些故事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轶事也好，被当作孩童睡前的鬼故事也好，总归是留下了什么。

而解雨臣，将做出一个违背世俗大逆不道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竟是二月红的遗愿。

小花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与二月红再次相见，他跳下二月红和丫头的墓室，用二月红送给他的刀，撬开了他的棺材。

斯人已逝，何堪回首，曾经的梨园皇帝如今也不过一具枯骨，二爷下葬时穿着他年轻时最喜欢的红色长衫也已腐烂大半，二爷性格温顺，年轻时下墓却随了佛爷“百无禁忌”的性子，指示后辈撬自己棺材的，这世上还真数不出几人。

“呵，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小花鼻尖一酸，尾音拖着哭腔发了一句牢骚。

逝世的亲人总会给你一种幻觉，那就是他们从未离开。

二月红右手食指闪了一下，小花凑过去，二月红手上竟带着一枚戒指。

小花记得很清楚，二月红下葬时并没有戴戒指。

小花小心翼翼将戒指摘下，认出戒指的那一刻，小花突然后背一冷。

那正是云顶天宫鬼玺上缺失的那枚鬼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