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互换

偶有几只零散的雀儿在林间跳跃，活泼中，另夹着浓厚生气，奈何天空阴云密布，便是这生气，也带了点觅食无处的可怜劲。

　　校园总是喧嚣、嘈杂的，青春也不过就是由这样的锦锻织就，虽有些许厌烦，但大多数人只乐在其中，而在这之外的少部分人，又或许更在意这青春的偏激与疯意。

可在案件发生过后的校园，这种青春的喧嚣又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味。

　　“听说了吗，二年三班那个孙玲死了，就在昨晚。”柳树林旁，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作一团，宛如村口的闲妇，又如那麻雀乱鸣，平白为校园添上了几分乱。

　　“孙玲，那个好学生？怎么会，该不会是学习压力太大，跳楼自杀了吧！”花季的少女小心翼翼的说，但嘴角却是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知是在讽刺谁的命运。

　　“哎，真聪明，你猜对了！我有个叔叔在警局工作，听他偷偷跟我说，孙玲好像就是自杀，还有，春绿姐，你看今天的学校论坛了吗？这事好像还牵扯到了柳教授和顾教授。”身穿嫩黄色薄裙的少女神采奕奕，嘴上的口脂因她的笑容闪着一丝光亮。

　　“什么？这也太可恶了，谁发的论坛！都乱说的什么，不是自杀吗，怎么还牵扯到我男神了！”赵春绿拿出手机就要开骂。

　　“哎呀，您息怒啊！不过是很可恶，我平时就觉得那孙玲有古怪，上次我叫她第二天在小巷等我，她竟然没来，我去找她，她还嘴硬说不知道。那眼神凶狠的，活像个男生，她神气什么啊，不就是成绩好了点，那有赵姐您强。”

　　“这人啊，总得有点自觉，这点苦都受不了，将来去到社会上，也是被淘汰的命，所以说，现在死了，还省得浪费资源！”

　　“哈哈哈，是这个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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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做好笔录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但要保证手机开机，方便随时联系我们。”陈庆将笔搁下，抬头对柳似愁说了一声。

　　“谢谢警官，有事，我会联系的。”柳似愁的碎发贴在他的耳边，不长，但却能完美掩盖住他的全部神情，随着话语而来的，是他手腕链条装饰的碰撞声，清脆却带着诡谲。

直至看到他走出大门，刘孜才从旁边那个房间走出来。

　　“他走了？”刘孜试探性的问了句。

　　“嗯。”陈庆点了点头。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他和孙玲是什么关系，那个黑客为什么专门给他发消息，总不能是随便找个人来揭示下案发现场吧。还有，现场那串手串，我查过了，是很早之前一桩抛尸案的证物，在三天前失踪，当年那桩案子，嫌疑人可就是这位柳教授。”刘孜望着门口，神情专注。

　　“证物失踪了？也就是说，我们之间有内鬼是吗？照你这么说，那这案子很可能是冲着柳似愁来的？毕竟现场的手串和他有关。”陈庆若有所思，但很快就被刘孜弹了脑门。

　　“不对，凶手应该就是冲着孙玲来的，因为凶手和孙玲很熟，甚至能诱导她自杀，但凶手大概也认识柳似愁，同时，和他有些恩怨，所以，就设计顺势将他拉进了浑水。”

“姐，你说话就说话，打我干嘛呀！等等，你的意思是，凶手同时认识这两个人，还对他们十分熟悉，并且极有可能是我们内部人员，那这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陈庆恍然大悟。

　　“还不算太笨。对了，手机恢复的怎么样？”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姐，你现在要看吗？”陈庆傻傻问。

　　“废话少说，只要告诉我，里面有些什么就可以了。”

　　“哎呀，一说起这事我就来气，技术科废了那么大劲恢复，结果里面什么也没有，唯一还算可疑的，也就一个交友网站。”陈庆有些生气，毕竟这就意味着案件进度并无太大变化，还颇费了些精力。

　　“交友网站，可疑？”刘孜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可疑的，是个人都会想交朋友吧。

“很奇怪，是吧？但它特殊就特殊在，网站是加密的，而且我们破不了，就和那个短信一样，我怀疑，是同一个黑客，但凶手又是内部人员，又是黑客，还和他们认识并有仇，怎么感觉是一个犯罪团伙呢?”陈庆拿起手边的本子，在上面边画边说。

　　“虽然我们无法破密网站，但却在其他地方有了进展，我们调查了孙玲的弟弟，你看，这张图就是孙显阳前些天的活动轨迹。”

　　“六月十四号晚，他在酒吧和一群狐朋狗友吃饭。”

“六月十五号，他失踪了一天，监控并没有拍到他的轨迹，但同时，在郊外去往画笔厂的马路拐口，监控拍到了他姐姐孙玲的身影，既使她戴着口罩，换上了身平时绝对不会穿的红衣，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但奇怪的是，那天不是双休，孙玲不该在校外，而且，我们问过了孙玲的同学，那天孙玲一直在校，从没有出过校门。”陈庆顿了顿，又偷偷抬头望了眼刘孜。

　　“你的意思是…”刘孜正听的认真，突然一停下，她也愣了瞬。

　　“嗯，没错，互换身份。”陈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六月十八号，这天是个阴天，孙显阳拿上了自己的一套画具去了渌水写生，与渌大直线距离不足五十米，而同时，孙玲也在中午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在这之后，我怀疑他们互换了身份。”

　　“我们顺着孙玲的人际关系，找到了一伙平日欺负她的女学生，通过她们的口述，那天下午，孙玲确实感觉和原来不太一样。”

　　“因此，我们可以合理怀疑，孙玲与孙显阳在定期互换身份。”

　　“六月二十一号，也就是昨天，我们失去了孙显阳的所有消息，换句话说，他失踪了。”

　　“这个时间，有些太巧了。孙玲一死，他就立即失踪，还将手机丢弃在桥洞，你刚才说，他去渌水写生。”刘孜用手托住另一只胳膊，做出思考状。

“是这样没错，虽然孙显阳很混，但他在画画上了的天赋是极好的，不然也不可能化妆成孙玲还无人察觉，画画与化妆应该是相通的吧。还有，之前知道他的名字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原来他是我认识的一位画家。”

“他前阵子还参加了极富盛名的绘画比赛，《自然气息》，噢，对了，比赛上有位老师叫邵月，我觉得他的画非常漂亮，很有那种神秘的意境，就是为人也比较神秘，当时直到画展结束，我都没有见到这位老师。”陈庆有些遗憾，连语气也不免消极了些，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邵月的画。

　　“哎呀，看不出来，你还喜欢画。怎么样，是姐姐给你的工作不够多，竟然还有工夫跑去画展~”刘孜一但脱离了工作状态，就变的不着调了，而且轻易招惹不得。

　　“嗯，参加画展只是爱好，而且我有做完工作的，那个…刘孜姐，我先走一步了，突然想起来，医生叫我有些事！”陈庆最怕刘孜露出这样的神情，虽然工作时很凶，但至少比现在容易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