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是暗象神明，幽影

漆黑的意识空间中，风羽站在一片空地上，黑雾遍布，身体呈一种半透明的状态，赤足踩在一个巨大的绿色法阵上。

绿金色的烟火在足底升起，从双脚开始吞没她，她的身体化作绿色的光点，在法阵的作用下凝聚成一个个绿色的字符。

她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愣愣地看着对面一袭黑色衣裙的女子。

若不是从法阵传来的力量束缚着她，风羽一定会第一时间扑上去拥抱她。

女子黑发黑眸，身材高挑，五官精致，气质淡漠，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黑色长发被一枚白玉簪挽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风羽怔怔地看着对面的黑衣女子，泪珠无意识地从眼眶流下，相伴万年的熟悉感和疼痛一起压在心头，叫她喘不过气来。

泪珠顺着脸颊不断滴落，地上化开一团团水渍。

记忆碎片冲击着大脑，原本记忆就杂乱不堪的风羽呆愣地看着黑衣女子头上的白玉簪，眼眶通红，她无意识地唤出一个称呼，“阿影。”

这个称呼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过往的片段蜂拥而出，风羽声线颤抖，隐约还带着一丝哭腔，她又唤了一声，“阿影。”

女子温柔地看着她，也不言语，她朝风羽摊开双手，语气带着一丝温柔，“要不要抱抱？”

风羽很想扑过去，然而法阵束缚着她，让她不得动弹。

风羽这下更委屈了，她瘪了瘪嘴，原本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委屈巴巴的，“动不了。”

“那我也办法了，”女子完了弯眸，故作惋惜，“我也过不去。”

风羽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看上去特别委屈。

“你还记得我吗？”女子眉眼间笑意更甚，她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白玉簪，颇为珍惜，“这枚白玉簪，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风羽抬眸看她，似乎通过她的话语，看到了当时的景象。

“阿影，这是我亲手做的白玉簪，等你凝形成功后，我要给你挽一个漂亮的发髻。”

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淡凉，仔细听却能听出其中深藏的欢喜愉悦。

风羽神色恍惚了一瞬，她低声喃喃道：“那我是谁？”

“你是龙武族历史上最年轻的莫林天门继承人，风璇。”她顿了一下，微微一笑，眸光更加温柔，“也是莫林天门大师姐，蓝天画。”

风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声音很低，“那你又是谁？”

“我啊——”女子轻笑一声，很是洒脱，她盯着风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暗象神明，幽影。”

* * *

外界。

身后是混乱的战场，东方末右手放在面前的黑色大茧上，体内星象力量暴动，左耳的耳钉爆发出浑厚的新生力量，两侧的脸颊都爬上了魔纹，眉心还刻有一道浅浅的魔纹。

他却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黑色大茧。

皮肤开裂，毛孔渗出鲜血，离影立在他身后，为东方末挡住每一道攻击。

洛小熠一脚踢开挡在他面前的另云，后退两步，同凯风背对背。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情况不对劲的东方末，偏头低声问道：“你说，东方末应该没事吧。”

“放心吧，有天画在，那家伙不会被般若的力量控制的。”凯风一遍控制着扇叶攻击对面的络绫，一边回答洛小熠的问题，“而且，你没注意到百诺正在弹安神曲吗？”

确实没注意听，只顾着一打二的洛小熠：“……”

他轻咳一声，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战斗呢，别分心。”

凯风：“……”

他轻哼一声，空气中的水流凝成冰凌，不仅刺向他的对手络绫，更是从出其不意的角度攻击其他人的对手。

而战场的中心，风和般若刚结束一次碰撞。

二人皆不是本体，一通打斗下来，身体都虚化了不少，看上去不如刚开始凝实。

只是相比较下来，风的身体更透明一点。

般若看着对面有些狼狈的风，眉尾上挑，“你真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对付我吗？”

“或许这个分身不能，但你别忘了，我的本体随时可以来到人间。”风丝毫不慌，冷笑道，“而你的本体，还被小黑囚困在魔渊的最深处，而魔渊的入口，又被小桑的力量封印着，你出不来。”

“所以呢？”不知道是风的那句话刺激到了他，般若眉眼间阴戾之气更重，看向风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撕碎，“天道会放你出来？”

“怎么不会呢？”风看着他这副样子，一时间痛快极了，“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小黑和我们的关系有多好吧，同根同源，一同诞生，一起长大，天生地养，我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外来者，怎么会知道呢？”

般若越是这样，她便越要刺激他。

只有般若知道，他有多讨厌“外来者”三个字，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和幽影相处的数万年时间，都是他偷来的。

般若低着头，发出一声病态的笑声，他缓缓抬起头，血红色的瞳眸中充斥着暴戾，“那又怎么样？”

他张开双手，仰着头，忽地收起脸上的笑容，眸光暴戾危险，“只要你们都死了，她就会忘记你们了。”

他顿了一下，脸上挂起了一个诡异阴森的笑容，“而且，我会让扶桑，生不如死。”

风看着他的表情，愤怒的同时，敏锐地察觉到般若对扶桑的森然恶意，远超于对其他人的。

明明同是元素神明，可般若从出现到现在，对扶桑的恶意尤为强烈。

风皱眉思考着，忽地想起般若刚出现不久时说的一句话——

“数十万年的时间，竟只有扶桑一人知道她的存在。风，你们真的在乎她吗？”

是因为小桑发现了小黑和他的不同吗？

可金凌和小桑形影不离，她是什么时候发现小黑和般若的不同？

是他们遭受业火刑罚后的千年时间内，还是作为风璇那一世献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