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雪化透时，廖萱的支援任务结束了。
袁朗的换防期还没到，他送她到哨所的路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是他攒了半个月的压缩饼干和牛肉干。
“路上吃，别饿着。”他把包递给她，语气像在交代队员，却藏着点不自然的紧张。
廖萱接过来，包沉甸甸的，压得手心发暖。
“你们也别总吃这个，”她抬头看他，雪山的融水在他靴边汇成小溪，“哨所后面有块空地，开春了能种点蔬菜，我教过炊事员怎么弄。”
“记着呢。”袁朗点头，目光落在她白大褂的领口，那里别着枚小小的红星徽章，是哨所士兵送的，“回总院…还忙吗？”
“应该吧。”廖萱笑了笑，“不过，老A基地的心理评估报告，我会继续跟进。”
这话像道无形的约定，让袁朗眼里的光亮了亮。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敬了个军礼，指尖绷得笔直，比任何时候都郑重。
廖萱回了礼，转身踏上归途。
越野车碾过融雪的路面，后视镜里，袁朗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始终站在原地，像棵守在路口的树。
回到总院的日子，似乎和离开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每周的心理评估报告里，总会多几页关于老A队员的细节。
吴哲最近在读哲学书，说是能缓解焦虑；许三多开始给家里写信，字迹从潦草变得工整；还有袁朗，他的睡眠记录终于达标，只是在某次模拟任务后，在评估表的“情绪反馈”栏里，写了句“尚可”。
廖萱看着那两个字，笑了。她知道这两个字的背后，是他不再硬撑的坦诚。
半年后，老A基地组织心理复健交流会，廖萱作为特邀出席。
直升机降落在熟悉的停机坪时，袁朗就在那里等她，穿着常服，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光。
“欢迎回来，廖医生。”他的笑里没了过去的漫不经心，多了些踏实的暖意。
交流会结束后，袁朗带她去了训练场。新一批的队员正在进行障碍训练，喊杀声震得空气发颤。
他们并肩站在观礼台上，看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吴哲说，你留的那些蔬菜种子长出苗了。”袁朗忽然说。
“那是好事。”廖萱转头看他，“总吃压缩饼干对胃不好。”
“你也总吃泡面加班。”袁朗看着她，眼神认真，“廖医生，下次复诊能不能约在食堂？我让炊事员给你做番茄炒蛋。”
这话问得直白，却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廖萱想起边境雪夜里的篝火，想起他揣在怀里的军用水壶，想起那些藏在专业术语背后的惦记。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草叶：“好啊。”
远处的训练声还在继续，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画。
廖萱突然想起，任务面板它已经很久没亮过了，系统仿佛也默认了她的停留，没再催促。
或许，有些任务从来不是为了完成，而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世间最珍贵的能量从来不是冰冷的数据，是人与人之间那些愿意为彼此停留的温暖。
就像此刻袁朗看着她的眼神，比任何星光都亮。而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不会按下那个“脱离”按钮了。
因为这里，有了让她想留下来的理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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