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参见太后娘娘。”

应福遥恭敬地跪在地上，坐在主位上的女人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支着头垂眸看她。

眼神里掺杂了太多情绪，就连太后自己，也说不清为何。

没说继续跪着，也没说起来。

应福遥依旧跪着，直到双腿酸软，太后才出声：“起来罢。”

“莲稚，哀家有些乏了，过来为我捏捏肩。”

不用莲稚应声，应福遥早已识趣地走到太后跟前，纤纤玉手按在了太后的肩上。

太后有些赞赏地点点头，把玩着细长的铜指甲，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应更衣在冷宫待的可还好？”

“承蒙太后关心，还好。”

太后点点头，“以往皇上大赦天下的时候，冷宫的庶人也会复位回宫。”

应福遥替太后捏肩的动作不改，心里却飞快地琢磨起她的意思。

“哀家不觉得是皇上格外开恩，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应福遥柔顺地听她讲话。

“这次运气好，以后可不一定。哀家没必要在你身上乱花时间。”

“值得哀家另眼相待的人，不会一开始就进了冷宫。”

应福遥垂眸，不置一词，太后又笑起来，“听哀家这么说你，不生气？”

应福遥摇头，温婉地笑，“太后娘娘教训的是。”

“知道哀家为什么说你不值得哀家另眼相待吗？”

应福遥斟酌了一下，小心地开口：“因为臣妾戴罪被废，如今承蒙圣恩，才被接出冷宫……”

太后轻嗤一声，“戴罪被废？承蒙圣恩？应氏，你还是眼界太窄了。”

她的手顿了一下，太后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世上敢作敢为的人多的是，敢作敢为后还能全身而退者，才是高人一等。”

“你有本事树敌，却没本事让人容下，这才是你进冷宫的原因。”

太后莫不是知道……

“福遥。”

她一惊，抬头，对上太后一双清明的眼。

“皇上给了你一次机会，但有人不愿意。”

“好自为之吧。”

--

走出建章宫，她遥遥地看向未央宫。

那是詹淳吟的住所，一个……把她害进冷宫的、该死的人。

太后的意思，她懂了。

不过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现在还只是一个更衣，自然无法与贵为妃的詹淳吟抗衡。

“容淑，走，我们去凤仪宫。”

就算是爬，她也要爬上去，欺侮过她的人，最终只能臣服于她的脚下。

--

“见过应更衣。”

凤仪宫把门的小丫鬟恭敬地行礼，“请容奴婢通禀一声。”

片刻后。

“应更衣，请随奴婢来。”

应福遥一进殿便看见皇后手里把玩着一件首饰，她见福遥进来，眼里飞快地划过一抹轻蔑。

“收好了，这可是皇上御赐之物呢。”

应福遥的拳一下子攥紧了，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了濒临失态的情绪。她绽开一抹笑，“皇上待姐姐真好。”

听到这话，皇后才真心笑起来，“妹妹来找我有何事？”

“嫔妾刚从冷宫出来，在这宫里是人生地不熟，自是要多多叨扰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