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少年游22

由司凤牵头，几人很快就制定好了救鲛人的计划：玲珑和璇玑把风，敏言和司凤放倒看守衙役，风祈则负责救出鲛人并替他疗伤。

事不宜迟，少年们待守卫行至无人处后立即行动起来，却不知危机正悄然来临。

只见空气中忽现几道黑影盘踞于半空，来势汹汹地冲向三人，一时间陷入缠斗。

另一头褚玲珑则被黑衣人抓在半空，百般挣扎不得解脱，激得璇玑又现蓝瞳。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破空而出直冲歹人面门，纵剑人随后现身，五指做掌于虚空中托起一道气流，接住了正在坠落的玲珑。

——来人正是昊辰！

利落出击，三尺剑锋划破空气嗡嗡作响，追逐着黑影，势如破竹。

而这时楚影红也加入禹司凤一行人，助他们脱困。又是一番打斗下来，黑衣人见势败才万分不甘心地逃遁，几个小伙伴也得以汇合。

只是才刚击退敌人，昊辰第一句问的不是几人安危，而是鲛人去向，

昊辰那鲛人呢？

禹司凤被妖怪抢走了。

司凤神色淡淡地答道。

听见鲛人被妖怪抢走，敏言等人心中自是有几分失望，不过思及对方是妖也就暂且作罢。

唯有风祈见司凤神色，只担心他会因没能救下鲛人而自责。

一旁的昊辰自然不知几人心中所想，得到答案后仍不肯善罢甘休，

昊辰禹小侠，你们离泽宫做事向来别具一格，我们别派也不曾参与。

昊辰但你带着我派弟子私自救那妖物，着实不妥。

风祈自知这是自家师兄的一贯作风——正直不容半分偏私，一心维护正道，坚决至有些不近人情。可禹司凤毕竟是离泽宫的人，上来就像问罪，叫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虞风祈师兄……

褚璇玑是我们自己想救的，那个鲛人不曾害人，在山洞里还帮过我们——

璇玑心直口快，心里话不加思索就脱口而出。

可惜这般说辞根本无法打动昊辰，没等璇玑还没说完就出言打断，

昊辰妖物岂能同情，此念切不可生。

褚璇玑可是……

见璇玑还要争辩，风祈连忙拉住璇玑衣袖下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她再了解昊辰不过，单凭几人三言两语绝不可能动摇他思想，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不如趁早结束这个话题。

就是多少有些委屈司凤了，毕竟是她鼓动大家一起来救鲛人的，如今倒让司凤背下全部的黑锅。

想至此处，虞风祈不免向身旁的少年投去歉意的目光。

而处于众人目光交汇点的禹司凤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抱剑向楚影红、昊辰两人行了个端正的谢礼，更是态度诚恳地认了错。

见此情景昊辰也不便多言，与楚影红双双离去，只余少年们停留在原地。

钟敏言司凤，那鲛人真的被妖怪抢走了吗？

禹司凤跟我来。

闻言几人立马跟上司凤的脚步来到一面砖墙前，只见蓝衫少年抬手一挥，眼前围墙顿时如薄纸般被破开，而后散作万千光点，露出背后的鲛人来。

原是司凤使了离泽宫的障眼法隐匿去鲛人踪迹，这才骗过黑衣人与昊辰。

不敢有任何耽搁，唯二的两个少年立即上前将气息奄奄的鲛人移至水边。

褚璇玑你这伤疼不疼啊？

褚璇玑我，我这有药

见鲛人遍体鳞伤，璇玑心疼道。

可鲛人却对此无动于衷，只目光温柔嘴角含笑地注视着璇玑。即便是六识残缺，这目光也让她有些不自在。

虞风祈你认识璇玑?

一旁的虞风祈自然也看出些端倪，开口问道。

只是这一开口可倒好，鲛人的目光直接转移到了她身上，和在山洞里一样，又是那似悲悯似叹息的目光，不过这次他开口了，

“小殿下……”

虞风祈你说什么?

他说得实在小声，离得较远的风祈并未听清。但观其容色她可以断定，这鲛人一定同自己和璇玑有几分渊源，可她自记事以来从未遇到过什么特别的精怪鲛人，这叫她一时想不通。

可那鲛人面对她的发问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面向璇玑道，“我们这一世还不认识。”

“但现在我们认识了。”

这句话却是对着虞风祈说的，搞得众人都云里雾里。

但这一迷茫很快就被对天墟堂的忌惮和对灵匙的好奇取代，禹司凤则在鲛人的目光中承诺会寄出一封匿名信来提醒各大门派。

说罢，恢复了些许气力的鲛人跃入水中，再出水时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为表感谢他更是流下一颗鲛珠赠与璇玑。

将鲛珠含在舌底，不曾有过眼泪的褚璇玑终于第一次体会到泪落如雨的感觉，她不可思议地用指尖抹掉脸上的泪水，看着湿润的指尖开心地朝众人喊道:

褚璇玑玲珑风祈，你们看！

褚璇玑我哭了，我会哭了！

褚玲珑太好了！

虞风祈自然也是开心的，只是鲜少表达，最后也只是抬手在璇玑的发顶揉了揉，却不想两人均被朝她们跑来的红衣少女抱个满怀。

明明该是酸涩的泪水，此刻却融进了她们所有的欢喜与雀跃，好像多日的担惊受怕与委屈都随着璇玑眼泪的到来而一并宣泄，哭过之后就是无尽的笑颜。

禹司凤你们看

司凤的声音唤回了三人，

禹司凤他在感谢我们。

众人闻声望去，却被眼前美景所震慑心魄——

舒展、翻转，不愧是生于海中的精灵。碧蓝的湖水俨然已经成为他的舞台，这天，这地，与这万物和少年，都是他的观众。

瑰丽梦幻的鱼尾游动，推开波纹道道。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鲛人的身影时隐时现，长发如浓密的海藻在水中摇曳。清润的声音吟唱起来自大海的歌谣，风声为和，树叶筱筱，彼时阳光正好，叫人一见沉醉。

“褚璇玑，如果你还想找回所有残缺的六识，还想拥有真正的眼泪，就去找万劫八荒镜碎片吧。”

鲛人停下舞蹈，对璇玑说道。

“还有你，”鲛人又转向风祈的方向，“虽然，我不知道这一世的你如何，但如果可以的话，好好的过完这一生吧。”

说完，他再次潜入水底，向着梦中的大海游去。

鲛人终是离去，但这一日的许多，共同经历的一切足以在少年人的记忆中留下许多珠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