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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解毒

山河令:凤归云

       芦苇丛随风而动,露珠从叶尖滚落,倏然消失在微风中。温客行展扇而立,扇沿染上淡红,缭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长舌鬼缩在一旁,惊恐地望着倒地的无常鬼,脖子上开了一道,像是血盆大口,就要将他吞吃下去。

  “谷……谷主……谷主恕罪……”

  温客行瞥了他一眼,冷眼望着地上的人,血从脖颈冒出来,呛到了气管。这一扇没伤到动脉,却伤到了气管。血倒涌上来,很快就会入侵气道,从喉咙口咕嘟咕嘟冒出血泡来,让人像垂死的鱼一样痉挛挣扎。

  他是想让江湖上的人自相残杀,而不是让所有人都成为赵敬手下听话的狗。若是高崇被压得太狠,这戏就看不下去了。

  地上的人挣扎着抠挖沙土,石子划破掌心,留下几道淡漠的血痕。长舌鬼盯着无常鬼的眼睛,那总是滴溜溜打转的精明此刻也逃逸了,只有恐惧在死前占据了他的瞳孔,并且随着生命的流逝一点点放大,放大到这双眼睛都被恐惧夺取生机。

  风很凉。

  温客行收起了扇子。他一向不喜欢在这些恶鬼身上多费口舌,审讯本质上不过杀鸡儆猴。玉扇一下下敲在掌心,他此刻才有心思分了目光到长舌鬼身上,眼神饶有兴致地在他脖颈上打转,似乎在思考要在哪开个口子,才能让人死得更有美感些。

  有些人似乎生来就有睥睨众生的气场。温客行在鬼谷摸爬滚打这些年,这种令人臣服的胆气却从未磨损,反而在他当上鬼主后,更披上了一层阴狠疯狂的暗色。仅仅是他拿着扇子微微蹙眉,眼神便锋利得能将人刺穿。

  “长舌鬼,同本座玩个游戏吧。”

  长舌鬼猛的一激灵,冷汗滑到下巴,心中暗忖这个温疯子口中的“游戏”,是将他大卸八块,还是五马分尸?

  “但……但凭谷主吩咐……”

  

  **

   龚俊从云栽手里接过已经用药杵碾碎的九霜草,草液很粘稠,在阳光下能看到表层泛出一点白,像是冬日大寒,草叶上凝的一层薄薄冰霜。

  “成了!”

  龚俊开心地冲云栽竖了个大拇指。他从药箱里取出布做成的简易滤网,罩在药碗上面,倾斜着将更清澈的草汁过滤出来。

  草液里的杂质很多,一时半会渗不完,龚俊也不着急,左手稳稳地托着药碗,控制倾斜程度,让草汁顺着边沿流向碗侧,正好被右手的瓷瓶口接住。

  天光渐亮,云朵泛着红晕,染成一片朝霞。暖色的光从马车的小窗照进来,正亮了这小小一隅天地,在龚俊细长的手指和清晰的下颌上,勾勒出一条金边。他正侧头注视药碗看得认真,瞳仁在光下成了温柔又绚烂的琥珀色。

  ——温客行轻轻撩开车厢的另一侧窗帘时,瞧见的正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心里微微一动,不自觉地将沾血的扇子收回袖中,静静地趴在窗口,歪着头看。

  很奇怪,温客行心想。

  龚俊这个人,明明平时看起来开朗又活泼,但是认真做起事来,却是这样安静郑重,让人忍不住想这样盯着他看,仿佛看着他,自己的世界也沉静下来,像夏夜落了碎星的一盏湖泊。

  这世上那样多背叛,血腥,暗无天日的污浊残忍,好像都在龚俊出现的那一刻,随着他手里的药汁一起,滤尽了恶念。

  唯余澄澈。

  

  云栽早已很有眼色地离开了,准备收拾柴火热一下干粮。龚俊恋恋不舍地等到再也没有一点汁水可以渗下来,等得他眼睛都瞪酸了,才把那药碗挪开,将瓷瓶塞好。乍一回头,就对上温客行趴在窗沿,歪着头望他,眼睛弯弯地微笑着。

  “怎么这么盯着我?”龚俊愣了一下,笑道,“事情办完了?”

  “不是什么大事。”温客行松了手,轻盈地跳上马车,抢先一步帮龚俊把瓷瓶收到药箱里,手指轻轻摩挲上龚俊软和的掌心,一触即分。

  “只怪阿俊生得太好,叫小可看得痴了。”

  “我们俩长得一样,”龚俊再次强调,“温谷主,是不是太自恋了一点?”

  难不成是周子舒不在,这调戏的剧情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龚俊不解地眨了眨眼。

  手心有点痒痒的。

  温客行是对自己的气质和颜值有什么样的误解?

  温客行愣怔了一下,半刻又熟练地挂上笑脸,“还是不大一样的。”

  

  将瓶瓶罐罐收好,龚俊满意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战利品,细细数过来,需要的药草都已经集齐了。等到一切安顿下来,他便能着手替温客行解孟婆汤。

  温客行递了一块烤得松软的面饼给他,有些烫。他轻轻地吹着气,手指不停地松开又握上,脸颊鼓起来,像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

  似乎总有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等到手里的面饼温度终于降下去些,他忍不住抬头对视过去,奇道,“阿温,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温客行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没,没有啊。”

  龚俊懵然地眨了眨眼,乖乖地低头小口啃着面饼。少刻,温客行又偷偷望过去,仔细描摹这张精致的面容。

  他总觉得,这张脸,这个模样,原本就该是属于龚俊的,而不是他的。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下意识地钟爱这幅面容了。

  

  他好像已经等了万年,走过了无数悲欢离合,等到山河易老,草木有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坐在这样一个人身边,看着他咬下一口饼,喝下一口水,听到他轻浅的呼吸,看到他胸膛的起伏。

  仅仅因为那里有一颗生动的、活跃的心脏在跳动,就让他酸楚得想落下泪来。

  

  温客行低着头把饼大口地往嘴里塞。不是很好吃,舌根有些苦涩的味道。

**

  岳阳城郊外。

    中年人一身黑色紧身衣,将肚子上的肥肉勒出了个山丘,右手秉刀,大剌剌地挡在戴着帏帽的男人身前。

  “周子舒。”他昂着头。

  “王爷大人有大量,给你这么丰厚的承诺,你竟私自离开那两人,是不想要自己老部下的命了吗?”

  “段鹏举。”周子舒嘟囔了一声,眼睛微眯,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皱着眉头反问,“是晋王让你来的?”

  “周子舒!现在是我在问你话!”段鹏举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窗首领吗?你有什么权力质问我?”

  风吹起白色的衣摆,连带着撩起周子舒帏帽前的浅纱,一时无言。

  段鹏举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人波澜不惊的脸。刀刻斧凿的棱角,长眉如刀,因着七窍三秋钉的缘故显得苍白而瘦削,越发凸显他眉眼深邃,眼里尽是化不去的黑。

  若是换个黄花大姑娘在这,说不定会手帕捂着脸多瞧两眼,心里走过三五十个俊俏书生或是风流侠客的话本子情节;但是换了段鹏举在这,睛只叫他想起阴冷的天窗里,周子舒用这样黑漆漆的眼神下过的令,手起刀落斩的刑。

  不……他已经是过去了。

  他已经是个苟延残喘的废物,晋王牵着让他往哪吠就得往哪吠的狗,被钉子钉死在棺材里,再不得翻身。

  段鹏举想,我才是天窗首领。

  我才是。

  

  段鹏举的刀劈过来的时候,周子舒出神了一瞬,才轻巧地偏头躲过。刀锋凛凛擦过耳侧,他出手如电,内力灌注,拍上段鹏举肩上大穴,令段鹏举麻了半边身子,刀“当啷”脱了手落地。

  周子舒没收手,顺势卡上对方肩膀,两手一错,卸了段鹏举的胳膊,并指为刀正要劈到段鹏举脖颈,忽地捕捉到一声极细微的破风声,他反应极快,立时缩手。

  一片翠绿的竹叶鬼影般掠过,堪堪在他的小拇指外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周先生。”

  周子舒循声偏头,一个淡青色的身影隐没在竹丛里,似是同翠竹融为一体,长发用发带潦草地捆了起来,披在身后,随风飘起。

  方才他若不是出手,周子舒竟意识不到,此处还有第三个人在暗中窥视。

  “阁下是?”

  “在下凤栖。”对方的声音很是清亮,听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他有模有样地拱了拱手,“段首领说话是难听了些,还请周先生手下留情。”

  “恐怕阁下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周子舒压了压帽檐,血珠从指间滚落,“晋王手下有阁下这样的人,何必还执着于要我回归天窗?”

  “不不不,”凤栖语气中带了些笑意,“在下可不是晋王的属下,只是周先生同晋王的交易,与在下也有些关系,所以顺便关注了一下。”

  “周先生可要想好,段鹏举若是出了事,换一个人来,未必有段鹏举这么蠢。到时候周先生要做什么小动作,可就难了。”

  段鹏举早已痛晕了过去,在地上无意识地哼唧。

  周子舒歪了歪头,“什么小动作?难不成阁下也以为,我是刻意逃走,来躲避和晋王定下的交易的?”

  凤栖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接了一片落下的竹叶在掌心,放在唇间,发出一声悠扬的哨声。

  风声起,竹叶簌簌作响,一时模糊了竹林中的人影。待到周子舒再抬头望去时,那竹林间已经一片空荡,天空中一只海东青滑翔而过,发出高亢的啼鸣。

  

  

   这个凤栖……

  这世上能让周子舒吃瘪的人,他细细想来,大约只有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蹊跷家伙。长明山剑仙多年不问世事,观音殿毒王早已过了耳顺之年,青崖山鬼主……

  传说青崖山鬼谷聚集了一众罪大恶极之人,走投无路之时投入鬼谷,从此便算忘却前尘,不复为人。若是能在鬼谷求一条生路,也算是转世投胎,不管是奸杀幼女还是分尸食人,都既往不咎,各凭本事。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穷山恶水之地,坐上鬼主位子的往往也活不过三年,偏偏这八年,天窗卷宗里再没有鬼主换人的消息。

  此人听声音不过二十出头,八年前才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在鬼谷还是担心自己被吃掉的可能性大些。

  江湖中竟出了这样一号人物,周子舒却全然不知,天窗也没有丝毫消息,叫他心里一凉,遍生寒意。江湖已大乱,凤栖掺和进来,又在晋王的计划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想得认真,烦躁起来,忍不住往地上制造噪音的一堆肥肉上踹了一脚。

  地上的残叶铺得层层叠叠,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碎裂声,周子舒正在神经紧张的时候,白衣剑瞬间出鞘,顶上身后人的胸脯,却被一对修长手指准确地夹住了剑尖,动弹不得。

  白衣上绣了几线竹叶,同地上青翠的绿叶相互映衬。来人身姿挺拔,眉眼温和,眼底泛起微微水光,似是海底蕴起滔天巨浪,映在海面上,只剩下圈圈涟漪。

  周子舒的瞳孔瞬间放大。

  “师……师父?”

  

  

  

  **

  大片大片的橙红铺满了天空,顺着层层云朵荡起波浪。

  霞光满天。

  龚俊扶着窗栏,一会望天,一会望向通往客栈的小路。

  他在现代工作繁忙,许久没有时间安静下来,欣赏这样一场盛大而安静的日落了。凤血窝在他掌心,金光在红色中起伏,缓缓流动的模样同此刻的晚霞一般无二。

  门外,温客行低声吩咐了几个鬼谷的属下,而后进来默默站在龚俊身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边无限辽阔的霞色风光。山峦叠翠,水光潋滟,时有飞鸟划过天际,隐没在层层青葱之后,叫人无限遐想。

  屋子一角,小药罐煨在火上,飘出几缕草木的清香,并不叫人觉得难闻。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间临时落脚的小客房,竟叫温客行一时有了家的恍惚感。

  认炊烟、几家蜗舍,映夕照、一簇渔舟。

  龚俊感觉有人靠近,回头朝温客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准备好啦?”

  “准备好了。”温客行软声道,“你放心,这些是我的人,保证几个时辰的安全没有问题。”

  “好。”龚俊朝客栈后的小路又望了几眼,依然没有人来。他犹豫了半刻,握紧了手里的凤血。

  抽出链剑放在桌上,温客行将玉扇放在旁边,龚俊食指点在链剑上,轻轻划开一个口子,血色在剑上倏忽一闪,便消失了。剑身泛起淡淡的蓝光,玉扇随之交织出红霭,织起一张大网,将温客行和龚俊围了起来。

  “我们开始吧。”

  

  血色。

  大火吞噬了整个村子,血洇进了泥土里,开出一朵朵曼珠沙华。

  温客行挥手挡开了喜丧鬼,默默地跪在看不出形状的两具尸体旁边。傍边的笑声肆无忌惮,小鬼把隔壁大娘家的侄子挂在枪尖上,捅了还未成熟的内脏丢在地上。

  他张嘴咬下一颗糖葫芦。山楂又腥又臭,他低头一看,串子上串了猩红的,都是剁成小块的血肉,连着人皮当糖衣。软乎乎的小狗窝在他怀里,叫了两声,出口竟是人言。

  “甄一锅!嘿嘿嘿……”

  它在喊。

  “甄一锅!”

  谁是甄一锅?温客行想,难不成我是甄一锅吗?

  温客行把糖葫芦递到小狗嘴边,小狗嗅了嗅,扯下一块来,吃得畅快,边吃还边喊,喊的话又变了。

  “甄衍!”

  “小朋友,你姓甄吗?”

  温客行猛地一震,原地跳起来,周围围了一圈恶鬼,飘在空中咯咯咯地笑着。火光烧到了面前,烧出了两张扭曲的脸。温客行低头看,小狗嘴边全是血,眉眼却是无辜的,摇着尾巴问他。

  “小朋友,你姓甄吗?”

  “我不姓甄……我不……”

  温客行摇着头,下巴痒痒的,他用手背去蹭,蹭下来一片淡红色,是刚刚咬下来的一颗糖葫芦。

  去掉糖衣,掰开山楂,这一串历经二十年的糖葫芦最后是血和肉塑成的,自欺欺人的迷雾之后,温客行再也见不得糖葫芦的原因残酷地清晰起来。

  “我遇见赵敬伯伯啦!五湖盟的赵伯伯!”

  他曾经那么愚蠢,那么无力,一点自以为是的天赋和聪明全成了摆设。温客行伸手,很想回到当年,扼断那个非要出院玩耍的男孩的喉咙。

  “想吃吗?不给——”

  温客行记得他曾经用那串漂亮的糖葫芦在甄一锅面前晃了一圈,无视它粉嫩的小舌头,自己舔了舔诱人的糖衣。

  然后这句话一语成谶,成了他一辈子的箴言,从此抓不住命运,逃不出牢笼。他是另一只甄一锅,被一根名叫希望的糖葫芦耍得团团转,然后老天爷朝他笑笑,把糖葫芦往上一抛,和他开玩笑,

  “想要吗?不给——”

  人这一生最难忘、最刻骨铭心的,大约就是面对自己血淋淋的无能和怯懦,带来对自己深深的憎恨和愤怒。这种感情太过痛苦,以至于忘掉它也太过容易,一碗孟婆汤,这样轻易地就让温客行骗过自己,甚至让温客行怀疑,不是孟婆汤让自己忘记,而是自己用孟婆汤做借口,刻意抛却,自我安慰。

  为什么他这么在意那只死去的甄一锅,以至这么多年不愿意让顾湘养任何活物?

  为什么他每次见到糖葫芦,都不自觉地酸楚反胃?

  为什么……为什么……

  

  “阿温?阿温?温客行?温客行!”

  温客行颤抖着将自己蜷缩起来,凤血在空中漂浮着,还在逸散淡淡的金光,将温客行整个人笼罩了进去。龚俊小心地将药汁喂进去,拍着背轻唤他的名字。

  汗浸透了里衣,直到温客行慢慢平静下来,龚俊双手贴上温客行的后背,默念口诀,一时红光大盛,内力灌注,竟逼得温客行一阵呛咳,旋即吐出一口暗红的淤血来,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龚俊抓了温客行的手腕细细琢磨,正欣喜于这孟婆汤的毒解净了,又忽然摸到些许不同寻常的脉象。眉头微蹙时,手背一冰,他抬头便对上温客行湿漉漉的眼眸。

  “是我……”温客行茫然地喃喃自语,脸上划过一道清浅的泪痕,“是我……”

  有那么一瞬间,龚俊觉得温客行那双黑不见底的瞳仁里闪过近乎绝望的漩涡,像是要将这个人都吸进去。

  龚俊握住温客行的肩膀,猛地摇了摇他,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阿温?!能听见我说话吗?”

  温客行愣愣地望着他,眼神像是随着孟婆汤一起散了,半晌才停顿在了龚俊握着他的手臂上,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龚俊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看着我,阿温,不要折磨自己。”

  “我……”

  “赵敬已经找到那个村子了,找到你父母只是迟早的事。”龚俊深呼吸了几口气,指腹擦过温客行的面颊,轻轻抹去他的泪痕,“不是你的错,阿温。”

  温客行合上眼,皱着眉摇头,他嗓子眼还残留着血腥气,周身内力开始不受阻塞地流转,充盈丹田,可是偏偏他整个人都很冷,仿佛掉到了冰窟窿里,不自主地打颤。

  衣料摩擦声传来,龚俊抓住温客行的胳膊,把人拉过来,在就要撞上的时候松了劲,额头抵着额头,轻轻把人圈在怀抱里,安抚地捏了捏温客行的后颈。这个熟悉的动作惊得温客行一颤,终于肯抬眼望向眼前人,湿润的睫毛蹭上龚俊的面颊。

  “我知你在想什么,阿温。”龚俊轻声说,热气呼在温客行的鼻息间,喘息得有些急促。“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温客行,青崖山鬼主,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万恶之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傻乎乎的,连自己内力都不够用,动不动就风寒发烧的病美人,同自己说“别怕”。

  他想笑,张嘴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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