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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上路

山河令:凤归云

  清晨,羞怯的阳光在被角落下一吻,留下暧昧的金色吻痕。

  龚俊眉睫微颤,就要伸手揉眼睛,右手却沉甸甸地抽不出来。他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瞧,床边趴着个毛茸茸的脑袋,大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热气吹在指尖,睡得正香。

  水蓝色的长衫,白玉龙形的玉簪,温客行就这样穿戴整齐地趴了一宿。

  龚俊抿了抿嘴,忽然不那么愤愤了。

  晨曦温柔,在温客行的眼睫上荡着,面上落下扇子似的阴影。昨夜睡得不安,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但是这段时间调养得好,下颌的线条柔和了些,握着自己的手也很暖,手心戳了老茧,是过去在他身上烙下的印迹。他修长的眼尾此时乖巧地卧着,不像他清醒时挑着好多心事和算计,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无害而乖觉。

  温客行醒来时,抬眼就撞见一双明晃晃的小鹿眼,眼里正装着这么一副温和缱绻的恶鬼图。

  他忽然觉着,落在龚俊的眼里,他也像是被洗过了,澄澈透明。

  谁是天生要来做恶鬼的呢?若是有这么一潭洗骨水,他指不定把那些个鬼众一个个踹进去腌个彻底,然后自己也褪了鞋袜衣衫泡进去,就算是剥皮抽筋之痛,也是要享受享受做人的滋味的。

  这样,他是不是就有资格,日日落在这双眼里了。

  

  “愣什么?”龚俊先笑起来,忙着往外抽自己的胳膊,“歪着脖子睡了一夜,酸不酸爽?”

  温客行不懂什么是“酸爽”,先不由自主地笑了,又使劲抻了抻脖颈,“还行,是有些酸,无碍。”

  龚俊轻轻地按上自己的肩膀,活动下五指,手心的痛消了大半。他撑着床沿起身,习惯性地用右手接过温客行递来的外衫,一时手臂的麻劲起来,丝绸的衣物差点从指缝滑落,被温客行接了个正好。

  “怎么了?”温客行后知后觉地捏上他手臂的穴位,“怪我,睡着的时候压着你了,你该叫醒我才是。”

  “我也没醒多久,没多大事。”龚俊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右手的麻劲下去,“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里,在我这趴着睡着了?来了也不叫我,这样趴着睡觉很容易感冒的。”

  “感冒?”温客行捏着龚俊的肩膀,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绕着肩膀转圈,奇道,“你是说,风寒?没事,我这样睡惯了,习武之人没那么容易着凉。昨夜是有些特殊的缘故,来,地上凉,把鞋子踩好。”

  龚俊扶着温客行蹬上靴子,接过温客行递来的一张字条,单手甩开,上面用小巧的毛笔字写了首诗。从字体结构可以看出此人笔法不俗,但是笔墨凌乱,字尾飘忽,似乎写得十分仓促。

  “诗啊……”作为九年义务制教育下成长起来,除了语文卷子没见过几首诗的现代人,龚俊成功地蒙圈了。

  “我语文不好……阿温,这是什么意思?是别人传给你的暗号吗?”

  “抬手……是,”温客行示意龚俊把外衫穿好。他拾起腰封,从背后绕上龚俊的腰,手臂伸到前方,把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趁机附在龚俊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这是周子舒昨天回来以后交给我的。他在被天窗监视,天窗放他回来,可能和你有关,他要我小心行事。”

  温客行说完话并没有立刻退开,仍然低着头仔细地替龚俊将腰封上的绦子打出一个漂亮的结。他和龚俊靠得非常近,以至于他能感受到龚俊因为他的忽然靠近而惊吓得有些不稳的呼吸,还有他脖颈侧如玉般微凉的皮肤。怀里的人这样瘦,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把人困在怀里,给自己营造一种与爱人在清晨拥抱缠绵的错觉。

  他很想偏过头,吻上龚俊因为紧张而咬住的下唇。

  “好了。”温客行退后几步,低垂的眉眼看不到他的情绪,语气自然而欢脱,“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

  龚俊的双肩都因为放松而落下一个明显的幅度,他单脚支着,歪了大半去瞧镜子里的自己,“好看,”他声音也随着温客行大了些,“不愧是阿温,不像我,他们都说我四肢是新装的。”

  温客行背着手,右手的拇指搓了搓食指的指尖,好像残存了最后一点靠近的温度。

  

  “走了?”

  温客行夹起桌上留的一张字条,字体同龚俊手里的那张完全不同,落款仍是周子舒。

  “他说他挂心成岭,先行离开了。”温客行皱眉道,“恐怕事有蹊跷,他身边依然有人盯着他。”

  “如果这些人的目标是我,”龚俊咽下一小口青团,认真地比划道,“周子舒就是安在我们身边的饵。他们好不容易把人送回来,为什么又要让他走?这不合逻辑。”

  “周子舒昨天与我谈话时,不停地往你的身上泼污水,看样子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温客行将蜡烛点上,挪到手边,纸条瞬间卷起火焰,慢慢碎成灰烬。“天窗首领想让人背锅不难,但是他明知道我们这几天形影不离,却还用这么蹩脚的理由胡扯八道,恐怕这就是背后人要他做的事情。”

  “那人胁迫他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龚俊震惊道,“这有什么好处?”

  温客行摇了摇头,“我不知。”

  龚俊又咬下一口夹着蛋黄的青团。背后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女孩笑着跳过门槛,紫色的绢花蝴蝶般在发间轻舞。

  “主人!我收拾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吗?”

  温客行抬眼望向龚俊,见他点了点头,便接过他手心的纸条,一并放在火上燃着了。

  “出发,去岳阳。”

    温客行站在马车边,半晌默默地瞟了阿湘一眼。

  “这两个姑娘怎么还在这?”

  之前顾湘从急色鬼手上救下来的一对姐妹花正低着头跟在顾湘身后,一人背了抱了两个包裹,那身轻薄的衣衫也换下了,此刻短衣窄袖,很是爽利,一副规规矩矩的下人模样。

  “哎呀好主人~”阿湘拖长了音,勾住温客行的袖子来回摇晃,“你看,你这就要打发阿湘办大事去了,阿湘也不放心你和俊哥嘛……”

  “阿俊身边有你主人我陪着,瞎操什么心。”温客行的扇子点在顾湘的鼻尖上,终究也没舍得下重手。“一路不便,她们没有武功,跟着我们,是她们保护我还是我保护她们?”

  “主人身边总要留个煎药的人吧。”阿湘掰着手指头道,“俊哥用不惯这里的衣具,这一路荒郊野岭的,难不成还要主人浣衣?叠衣服主人也不在行,俊哥连穿都还有些手生,更不能指望了,总得有个人伺候。再说你们还带着个……”

  顾湘压低声音往温客行身前挪了挪,“无常那几个老鬼带在身边麻烦的紧,俊哥这几日病着,总不能让他熬夜的。她们俩是习惯了晚上做工的,也能帮你看着点。主人,我是真觉着你身边离不了人。”

  两个姑娘低着头,偷偷盯着温客行的神色,亮晶晶的眼神,叫温客行无端地想起一只小小的田园狗,耳朵软软的,黑葡萄似的眼睛,趴在他怀里,叫人放不下。

  “罢了。”温客行叹了口气,听见身后窸窣的脚步声,嘴角先带了一抹笑,转身抬起手臂,借力让龚俊蹬上了马车。“且留一个跟着我,另一个暂去薄情司吧。你路上小心,保护自己要紧。”

  顾湘瞬间绽放一个大大的笑来,神采飞扬地答了声“是”。

  枣红色的骏马打了个响鼻,乖巧地在她掌心蹭了蹭。顾湘捏了捏它的耳朵尖,说了些悄悄话,便踩上马镫,“驾”一声踩着清脆的蹄声跑远了。

  红色的骢毛在风中扬起一瞬的火苗,龚俊持着帘子,远远注视着那抹紫色的身影,直到她彻底被树丛淹没。

  “在担心阿湘?”

  温客行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轻声问道。

  “有点。”龚俊慢慢吐了一口气。

  这次去岳阳,阿湘会不会还走到那家酒楼,打上一场架,遇到那个傻兔子?

  遇上那个愿意请她吃饭的人,遇上她……命中注定的爱人。

  命中注定啊……

  

  “阿温,你信命吗?”

  “不信。”温客行的声音带上些许冷然。“我信天不报,我来报。”

  龚俊放下帘子,神色暗了暗,转而嘴角上扬。

  “好巧,”

  他抬眼望向温客行,挑着眉头,朝温客行露出一抹与平常截然不同的魅然笑意。

  “我也不信。”

  

  **

  古代马车不便,山高路远这词,龚俊算是亲身体验了个彻底。剧里从三白山庄跑到岳阳,不过是拍了个周子舒跟着赵敬的镜头,这岳阳就到了;真坐在马车上颠到岳阳,四方的马车壁这下是龚俊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了。

  日头起得亮,将清晨林间的雾气都裹上暖色,有几刃锋利的日光从挤挤挨挨的密林里穿梭而过,直指石间挺拔的嫩芽。

  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掐了那嫩芽,扔到捧成个兜的下摆里。龚俊直起身来,右手握了个空拳,在心口拍了两下,让下蹲的恶心感褪下去些。

  他们忙着赶路,龚俊从冥界回来后的风寒好得断断续续,路上竟还“晕车”,时不时就起烧,晕沉得厉害。

   野外买不到药,龚俊坚决不肯拿给温客行配的药材治他的风寒,那都是难得配齐的,若是停了,回头还得重来一轮,迟则生变,再拖怕是在英雄大会前他都解不了温客行的孟婆汤。温客行虽然会些医术,到底是个半吊子,摸着龚俊的脉又不大像风寒,不敢随便给他用药,也只能依着他。龚俊身子好些时,他就让云栽回马车里,他亲自到前头去赶车,这样快些,且他赶得稳些。

  有时龚俊起了烧,加上马车里颠簸得厉害,他吃不下东西,胃里直泛酸水,干呕得眼角红了一片。温客行就将他的链剑取下来,把领口揭开一些。他背堵着风口,让龚俊半躺在榻上,托着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护住他的脑袋避免磕上木板。

  更阑夜静,马车在郊外肃穆地立着,后面拖着两个半死不活的老鬼,前头坐着一个迷瞪着眼的小姑娘,鹧鸪哀戚地在头顶悲鸣。

  车厢成了孤岛,寒意逼人。

  龚俊鬓角洇出汗来,呼吸沉重地喘息,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停在马车顶上的鸟一惊,扑腾着翅膀飞走了,温客行从迷糊中惊醒,轻轻拍着他的心口,上下晃着。

  “喝水吗?”等龚俊慢慢平静下来,温客行轻声问道,说着已经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水袋。

  龚俊抿下一口水,带些温的。他清醒了些,哑着嗓子说,“你好几天没合眼了……去躺下睡会吧,我没事的。”

  “无碍。”温客行用干净的帕子蹭过龚俊的额角,将面上沾湿的几缕长发勾到耳后,仍拥着他的肩膀,轻轻晃着。

  “小时候顾湘生病,我也这样晃着她。那回她病得真狠啊,我抢了药熬给她,晚上就这样哄她,也不敢闭眼,生怕我一个恍惚,就找不着她了。“

  龚俊半睁着眼睛,身后的人凉丝丝的,很舒服。他忍不住往后蹭了蹭,话说出来只有气音,“然后呢?”

  “然后她就好了,烧退下去,第二天活蹦乱跳地给我找麻烦,趁我睡觉的时候烤了鱼给我吃,胆都没取,五脏六腑都要给我苦出来了。”温客行低低地笑道,胸腔的震动贴着传过来,龚俊嘴角也不由勾起一个浅薄的弧度,只是眼前越发迷瞪了,眼皮沉沉的。

  “会好的……”龚俊嘟囔着,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张着嘴喘气,嘟囔说出口都变了音,温客行却听得清楚,“阿温……会好的……明天早上……草药……”

  怀里的人慢慢没了声响,温客行立刻伸手贴上他的脖颈,感受到脉搏在指尖有力地搏动,才缓缓地放松下来。龚俊靠在他胸膛上睡沉过去,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龚俊温柔的发旋,还有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的嘴唇。他犹豫了半刻,低头用嘴唇小心翼翼地贴了一下龚俊毛茸茸的发顶,又瞬间分离。

  “会好的,”他一下下拍着龚俊的心口,依赖他身上灼热的温度,沉溺于这场不明来源的四月的风。

  “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虽然温客行认为龚俊的身体根本没有好全,却也没法阻止这个在寅时三刻惊醒,要爬起来摘草药的小医痴。

  “摘完了?”温客行瞟了一眼龚俊衣兜里零零散散的“战利品”,好奇道,“这是什么?我竟未在医书上见过。”

  “九霜草。”龚俊指挥着云栽把这些泛白的嫩芽都收到瓷瓶里备用,“只有从太湖到岳阳的这条小路上,湿气深重,但是日光又好,才能长出这样特殊的草药。等到湿气都散了,或者太阳再大点,一晒就没有药性了,特别难得!”

  “倒是从未听说。”温客行摇着扇子笑道。待龚俊将所有九霜草的嫩芽都整理收好,温客行同云栽吩咐了两句,便见她转身走向马车后,解了绳子拉在手上,拽着就走了过来。

  两头恶鬼已经虚脱得意识昏沉,连一丝反抗也无,就这样像牲口似的被牵了过来。温客行瞥了他们一眼,睥睨之间,似笑非笑,激得两鬼直颤。

  远眺而去,岳阳城的城楼影影绰绰,已经不远。龚俊了然地接过云栽手里的瓷瓶,朝温客行点了点头,回马车里去了。

  温客行注视着龚俊上了马车,转头间,温柔的笑意霎时变得嘲讽,目光如冰似的将两鬼冻在原地。

   “老无常,是你自己开口,还是本座替你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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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温:抓住一切机会哄老婆,并且要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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