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阿俊,做什么叫我等……阿俊?!
温客行刚想说不必太过麻烦,推开后厨的门,却发现龚俊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恍若失神。
腰上的剑柄嗡嗡作响,向外逸散的光点速度虽快,亮度却已经十分微弱,但仍然无法将龚俊唤醒,仿佛十分着急地剧烈震颤。
温客行一个箭步将龚俊揽入怀中,顺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对面只是一堵土墙,若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灶台后方因为火焰的炙烤,出现一个小小的墙缝,然而望去也只是后院景象,并没有什么东西。
未待温客行上前细察,蓝色荧光将他包裹其中,他手中的扇子也开始凭空颤动。扇子忽然脱手,扇面展开,红光乍现,绕开土墙高速旋转着冲向后院的某个角落。
神秘人啊——
后院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铁扇踉跄回程,扇面溅上点点血迹,自觉地回到温客行的手中。一击之后,龚俊唇色也变得煞白,温客行来不及去管后院那人,焦急地拍着龚俊的脸颊。
温客行阿俊?阿俊!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几声呼唤后,龚俊终于开始缓缓眨眼,眼中有了焦点,回过神来,茫然地望向温客行。
龚俊阿温……你怎么过来了?
温客行刚刚发生什么了?
温客行皱着眉头,龚俊腰间的链剑像是终于撑不住了,微颤后就再无声息。
温客行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呆站在原地,好像吓到了似的。你的链剑又在保护你,却还是没法让你回神。
龚俊我……
龚俊望向灶台上的油碟,伸手摸了摸,蒜泥上的油已经半凉,想来自己已经在这站了好一会了。可是,自己在做什么呢……
脑海中一片空白,记忆仿佛喊了卡的影片记录,精准地切到自己倒下热油的那一刻。
龚俊我不记得了。
龚俊疑惑地摇摇头,鼻尖传来一丝血腥味,温客行的扇子上还有血珠顺着绸面滑落。
龚俊你动手了?是有坏人吗?
温客行见他逐渐恢复如常,心下松了一口气,才想起之前后院那事,便拉着龚俊朝后院走去。角落处,一泼鲜血溅落土地,温客行捏起一点嗅了嗅,还未干涸,定是那人没死,翻墙跑了。
他让龚俊站在原地不动,自己使轻功踩上墙头,正想追踪过去,却发现血色只在墙内,连墙上都没有,好像这个人受伤了之后流了血,便直接消失了一般。
温客行好生奇怪……
他跳下墙头,见龚俊围着那片血迹打转,也蹲下来细细察看。地上确实只有这一小片洇红,后院空旷,近日又是晴天,血液若滴入土地,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客行而且方才,我并没有出手,是这扇子自己追踪而去的。
温客行掏出铁扇,对着阳光来回打量,也没有之前的红光了。他把铁扇靠近龚俊腰上的链剑,也不知是链剑已经累了陷入沉睡,还是本身就并无关系,扇子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龚俊或许我们想岔了?
龚俊百思不得其解,脑中又没有任何信息,干脆往好的方向找补起来。
龚俊也许我只是发了个呆,那人说我魂魄不稳,可能这也是正常的?
温客行那你的剑没事消耗自己做什么?还有我这扇子,又怎么解释?
温客行敲上龚俊的额头,好笑道。
龚俊叹了口气,觉得天上棉花糖似的云朵都比自己的思路有规律些。温客行确认此地再没有线索了,回头一看,龚俊正盯着他的侧脸发呆,一时有些赧然,推了推他的肩膀,笑道。
温客行我们俩长得不是一样吗,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龚俊愣了一下。
龚俊一样吗?
他托着下巴想了想,认真地说。
龚俊还是不大一样的,你比我好看些。
温客行的眼角弧度更向上勾起,像是毛笔的捺走到尽头,略带了笔锋氤氲招摇。侧面的弧度如刀刻斧凿般清晰冷酷,许是带了鬼谷谷主的气势,更添一份峻然。不像龚俊,笑起来苹果肌都要堆到眼角了,鼓成个小仓鼠似的,整天被粉丝说他憨憨。
温客行站起来,低头笑着望他,眼角生出余波,调戏意味甚浓。
温客行我这张脸,那可是老天爷的杰作。只是没想到,老天爷的杰作不是我这一份,阿俊竟比我更胜一筹。
龚俊蹲在地上,阳光从他身后荡来,顺着眉峰和鼻梁蹦跳着染上他的瞳孔,金灿灿的,仰头朝温客行笑着,眼中好像只有这么一个人。
温客行恍然间只觉得,好似自己真的站在了阳光下,也染上了这清阳曜灵,在纹彩云霓间,沐日光华还浴月。
他朝龚俊伸出手去,修长的指节牵上斜阳余晖,只待龚俊覆手,便好似把这九十春光斗日光,都锁到自己怀中了。
柔软的触感挠在掌心,温客行眼瞧龚俊就要顺着他的扶力,落向这边无光的角落,不自觉上前一步,自己也一脚踩进满地碎金里去了。
杲杲冬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