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暂别

By蒾川

浮云飘渺，湛蓝的天色渐深，仿若泼上一笔浓郁鲸蓝的墨。街道网旁排列整齐的树都镀上一层暖光的光晕。

墨燃“艳阳当头，还是小巷清凉些。师尊不妨进巷子罢。”

楚晚宁微微颔首，转身入巷。

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院，有些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初春的潮热扫走了一些，带来清凉的感觉。

楚宁缓缓踱步向前。常年黯淡的双眸闪烁着几丝光亮。他细瞻崭露芽尖的杨柳，感受着生命的气息。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上一次在人间见到这春意盎然的景象，还知是何时。楚心情渐好，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他垂眼侧瞥默默跟随在一旁的墨燃，年轻俊朗的脸没有丝毫不耐。

往日，楚晚宁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墨燃的暴跳如雷。

楚晚宁“墨燃，回头是岸。”他低声沉吟。

就在这时，一个秀丽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少年消瘦高挑，皮肤很白，眉眼清秀，一双茶褐色的朣孔，嵌在眼眶里像是浸着一汪清水，发色比常人要浅一些，呈现出温柔的棕栗色。他环抱一张梨木雕刻的扬琴，朝巷尾走去。

活似一位故人。

楚晚宁正欲低下头，不想再被勾起今人哀叹的回忆，一道黑影却迅速从眼前窜出

墨燃“站着别动，我去去就回。”

两道衣袂一同消失在了巷尾，只余下一袭白衣随风摇坠。

焚晚了眼中的光亮暗了下去，只留下冷清寂静，仿若雨后山林的层层云雾，置若云深不知处。

楚晚宁“荒唐，你在他心中，怎比得师明净分毫?”

流云渐缓动，朝阳渐下。红灿灿的余晖撒满他的衣襟。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小孩这时，一双稚嫩的小手爬上了楚晚宁的衣袍。“道长，我娘病了，郎中说看不了了，你能帮帮我吗?”

楚晚宁转过身去，是一个衣着简朴，满身补丁的小男孩，红扑扑的脸上是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

楚晚宁眸中划过一丝怜悯，耳边确响起墨燃的命令。

小孩见他一直不出声，水汪狂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小孩“阿爹死得早，阿娘....阿娘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阿娘说..只有...只有神仙才能让她好起来。道长...你...你就和阿娘讲给我的故事中的神仙一样，白衣飘飘，身上...身上散发着光芒。

小孩道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阿娘吧!”

豆大的泪滴落了下来，砸在了微微发烫的地上。

楚晚宁心里一紧，想起了年少时那个被自己用米粥救回来的孩童。两张相似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呜咽声喃喃不休。

楚晚宁“我会尽己所能。”

楚晚宁蹲下身，用手轻抚小孩的毛茸茸的小脑袋，眼中有说不出的苦楚。

自己尽力渡天下苍生，何人又能来将己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