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先生急得哟。
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的那个学子,好像还真治得了小霸王。
私塾最皮的孩子被制服,他也不好在说什么,索性撒手不管了。
而且温风眠跟谢予鹿也玩得来,在这个年纪,总该有一些知心的朋友。
在老先生印象里,谢小霸王就是跟块小年糕似的,整日黏着温风眠。
温风眠整理着手上的东西,头也不抬:“确乎是安静了不少。”
温风眠有些不属于十四岁年龄阶段的沉默寡言。
天知道要他说句话有点难,一大堆话顶多换来三两句。
老先生明显有事傍身,他也不打扰温风眠了,起身离开,独留温风眠一人。
他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底。
墨黑的衣裳搁在红木桌上,晚风抚起他额前的青丝,手捏着书签,动作不停。
一顿。
温风眠细不可微地皱眉,把《百家姓》翻回封面。
字迹很淡,有修改过的痕迹,
熟悉的暗蓝印着金滚滚的三个字,旁边的名字反倒衬得不明显。
谢予鹿。
反回到内页,扫过一眼,就有好十几处朱砂笔的痕迹。
他敛下眸子,回去时把那本《百家姓》拿走了。
……
日落西山时已经上了灯,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即将迎接的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
“当啷——”
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
谢予鹿被吵得“唔”了一声,微微换个姿势趴着,手臂已经被枕麻了,脸也疼生生的。
小小的身影隐入夜色中,桌子上只剩一盏孤零零的烛灯,灯光在这一小块地方投射出一个淡黄色的光晕,在处在光线中央的人衬得格外漂亮。
他现在脑子还懵着,半昏半醒地眯起眼睛,慢慢适应光线。
谢予鹿睁了一下眼睛,隐约看见一片光。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怎么这么晚了。
他这几天都比较晚回去,跟绍娘打过招呼。
但今晚无疑是最晚的,他看着逐渐清晰的坐落在西边山边的光线,想着。
脚麻地不行,脸搁地生疼,他侧过脸。
几秒种后,他忽然一个激灵。
他做着功课困了就趴在桌子睡着了,那时还没有天黑,也没有烛灯,上哪来的光?!!
那他看见的光是……
谢予鹿干咽了一下,重新睁开眼睛,就见半张人脸浮在香案边,静默无声地点着红蜡烛,那豆火焰无风抖了一下,发着淡黄色的光。
谢予鹿头皮一炸,从椅子上滚摔下来。
天旋地转间,他想叫人,却发现另几张桌子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就好像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在这里。
谢予鹿差点没疯。他连滚带爬要站起来,腿却一点儿都没劲,摔了下去。
一个冷冰冰的嗓音在他耳边说:“别动。”
这声音……
谢予鹿手指发着抖,鼻翼翕张。好几秒才瞪着眼睛转过头,就见温风眠一手捏着火柴盒,一手钳着他胡乱抓挠的手。
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谢予鹿才终于意识到,刚刚站在香案边一声不吭点蜡烛的,就是面前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