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远处点着灯笼，一盏一盏的朦胧的红光，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

原本馨香满室的房间现在扑面而来的却是血腥，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着尸体，全都是黑衣壮汉。

谢予鹿急切地转过屏风，帷帐被扯的七零八落，榻上的高几被掀翻在地上，旁边的柱子有好几道剑痕，四处都是飞溅的血迹。

这里明显曾经有过一场恶斗！

谢予鹿乱哄哄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着门口微微喘气的黑衣人的样子和话。

他满脸都是血，肩头上露出白森森的锁骨：“蒙面……刺客蒙面……两名刺客……武功惊人……臣无能……”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指着洞开的窗子，眼神渐渐涣散，“菩音江……救陛下……陛下……”

他的手指渐渐地松开，最后落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

昧大娘吓得带来的姑娘们失声大叫，她虽然也被吓得两腿发软，但还是见过世面，面上镇定地指挥姑娘们出去。

混乱中，谢予鹿感受到有人把他拉进怀里，温风眠轻轻搂着发抖着身体，却没有安慰，只是将其一揽，低声在他耳畔道：“别看，去菩音江。”

谢予鹿只觉得身子一轻，隐约看到一支箭订着一张画着墨梅的纸。

只是一晃影，便被携着从窗子出去，好似御风而行，他也只觉得风声从耳畔不断掠过。

菩音江是上京城的护城河，江水奔腾而急促，底下又有许多乱石，因而声音时落时高，像极了当时的民歌《菩音》的节奏，久而久之在老百姓里就被名为菩音江。

脚一碰到实地，突然“呼”地一声，他本能将脸一偏，寒风紧贴着脸颊掠过，那劲道刮的脸颊隐隐生疼。

黑暗中，谢予鹿觉察腰上的手一松，将他推向一边的亭子。

温风眠出手利落，剑剑不空，每次剑光闪过，便有一个人倒在倒下。

温热的血溅在谢予鹿青衣上，倒在面前数尺之外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刺客像是不怕死一般，前赴后继的冲上来，被白色的剑光绞得粉碎，然后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咽下最后一口气，身下蜿蜒的血慢慢淌出，像是一条诡异的小蛇。

谢予鹿感受到有人拉住了他，一惊，就被捂住了嘴，闻到熟悉的沈水香……

谢予鹿桃花眸瞪大，转头看向一旁。

谢予琼穿着黑衣，明皙的脸颊隐在夜色中，身上带着隐约的血腥。

谢予鹿指了指嘴，谢予琼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他这才发现谢予琼的手有血。

“你怎么来了？”谢予琼低声道，“这里很危险，先走。”

还没等谢予鹿说话，就听到一种沉重的破空之声，仿佛有巨大的石块正朝他砸过来，他本能的抬头去看。

四面烟尘腾起，巨大的声音仿佛天地震动，整座亭子几乎都要被这声音震得支离破碎。

他们被无形的气浪掀开去，谢予琼的手只触到谢予鹿的衣角……

谢予鹿看到温风眠似乎想要抓住他，但汹涌如潮的人与剑将他裹狭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