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125)

一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那颗心骤然沉入谷底。

他不敢想，和他一起被骗进去的姑娘那越发憔悴的面容，眼睛也一天天的失了光。他不敢想。

十几岁的小姑娘不都应该活得和林妙妙那样么，乐观，阳光。

“如果你是在开玩笑，我告诉你，这不好笑。”

钱三一听后愣了下。洛织神情严肃，仿佛又回到了先前那个不易近人的他，使得他一秒回笼思绪。

只听他哼哧一声，“数学卷子在底下，你不是要效率快么。”

“……”洛织微微抬了抬胳膊，将英语卷子挪开一些，抽出被压住的试卷，然后带着疑问看过来。

钱三一抬起下巴:“就你这一心两用的态度，怕是写到凌晨都写不完。”

“还是做你拿手的吧。”有时候顺着一个人的方向走会事半功倍。

“谢谢。”

“……”

钱三一怔住，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小子改革了，变客气了？

不再是先前那个跟他说啥都不服的人了，钱三一半开玩笑的说:“看来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故事哦，我挺好奇……”

他凑到他身边来，伸出食指，玩味似的点了下他的嘴唇，“是什么让一个嘴硬的人不再嘴硬。”

洛织刚退下去的温度又烧了起来，脸被烘得通红，他不耐地打掉了他的手，看也没看他一眼，埋着头说，“别打断我思路。”

“啧。”

钱三一这才收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林楠的声音:“我切了点水果，给你们送来——”

抬头恰好看到两人密切的一幕，愣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钱三一似乎比以前开朗许多，听到脚步声后连忙抬起头来，“好的，谢谢楠叔！”嗓门洪亮又干脆。

听得洛织一愣，侧眸看了过来，这家伙笑起来很阳光，不像他了。

林楠把水果盘放一边，搓搓手，目光犹犹豫豫地看向洛织，似乎有些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只好拿别的无关紧要的事掩盖，“在、在做题呢，好久没接触了吧？难吧？”

“嗯，还好。”洛织隐隐感到他心里有事，却没直白的问，耐心等他说。

林楠向来不是一个嘴快的人，有些意愿想表达但又出于别的原因，害怕表达，怕人家对他有不好的印象。

“早点休息，别复习太晚。”他还是没勇气说出口，转身准备走。

洛织叫住他，“楠叔！”

林楠立刻回了头，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似的。

洛织:“你有事？”

既然被看出来了，他也就不想藏藏掖掖了，讪讪道，“就是，能不能……”

“能不能再叫我一声爸爸？”在听到他那一声「爸爸」后，林楠觉得一切的苦日子都过去了，什么都值了。

洛织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也许是多年来他在自己心中早已是亲人的地位，也许刚从那样的环境里走出来看到熟悉的面孔会激动到失去了理智。

见他怔愣着，林楠也不想这事了，赶紧岔开说:“我只是、只是随便说的，你别放心上去，快复习吧，不然太晚了，我先走了昂，晚安……”说完，他就像个逃兵一样冲出房间。

钱三一似乎明白了过来，等林楠走后，他撑起脑袋，歪着看他，声音里夹进了一丝丝笑，“认了？”

洛织沉着脸不说话，这次不打算搭理他，再搭下去，恐怕熬过夜都写不完。

钱三一并没准备放过他:“唉，可惜，我没听到……”

“？”洛织手里的笔顿了顿。

钱三一凑近点，目光逼人，玩味道，“现在就我俩，你叫一声让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