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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高考里的疯子

都市残魂记

8月,对于很多高三考完试的学生来说,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了。但有个同样高三毕业的家伙,到现在为止,却没有收到任何一个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哪怕是一个180分就可以的专科大学,都没有。

此人名叫封岚,但从高考考完试之后,更多的人则喜欢叫他“小疯子”。

说起这个绰号的由来,不得不从今年6月7-8号的全国高考说起。在两天的高考时间里,封岚每一场坐在考场考试的时间

绝不超过10分钟,基本是卷子发下来,几分钟内,便交卷走人。

望着他那潇洒的背影,考场里所有的考生都是一脸懵逼。就连监考的老师都在心里暗叹:‘这孩子这么屌,每一场都是几分钟交卷子!’随机又摇摇头,心里默念一句:“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一个监考老师来说,学生要交卷子,他是没法阻拦的,至于考多少分,全靠考生造化了。

两天的高考在封岚这里,变成了不到50分钟的考试。封岚的这一动作也让同在一个考场的同校及同班的同学大肆议论,最终经同一考场的“好心人”的扩散,闹的是全校皆知,封岚在高考之后也就获得了“疯子”这一光荣的称号!

确实,他这样的行为在高考那两天可是赚足了眼球。

全县所有考场的考生都知道光明中学3(6)班有一个考生,每场考试10分钟内必交卷。

然而,这个故事的背后注定是个悲剧——封岚成为了全班唯一一个没有收到大学通知书的同学。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拿到了入学通知书,封岚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羡慕;因为他早就上够了,尤其是年初时,看到在外打工的同村小伙伴回家时,带给他的冲击,太TM刺激神经了,一个个带着漂亮的女朋友、拿着几千元的手机,穿着一身的牌子衣服,这一切都让青春年少的封岚着迷和羡慕。

山村长大的封岚一直认为上学上到初中、高中就可以了,基本已经够用了。如果一直读书是很容易读成一个书呆子的。

表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博士毕业了,现在还是天天宅在家里看书,搞一些什么理论的项目科研,却找不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每月还要靠着舅舅舅妈卖菜赚点钱救济着。

算算日子,明天就是8月20号了,也是封岚的班级之前约定的一场大学前的聚会日子,这恐怕也是大家在上学前最后一次大聚会了。

说实在的,在刚刚过去几个月的奋战里,每一个高三的学子都是卯足了劲,没日没夜的奋斗在高考的路上。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穷人改变命运的唯一方式。高考像封岚这样不当回事的人,绝对是少见的。

封岚本不想去参加这次高中同学聚会,毕竟全班就他没有考上大学,虽然他并不在意,但是面子在这些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同样是个要命的东西。

都是昔日共同奋战在一个战壕学习的战友。这次他们都在庆祝自己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封岚这一去,着实有些扎心。

紫罗兰大酒店——怀古县唯一一家五星级的大酒店,这栋富丽堂皇的28层酒店毫无疑问,也是怀古县的地标性建筑之一。这两月,它成为全县各个高考学生家长们请客吃饭的首选之地,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有面子。至于价钱和味道,那并不是大家首要考虑的。

晚上7点,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紫罗兰大酒店的门口。付完车费,封岚不慌不忙的从出租车的副驾驶上走了下来。今晚全班同学就在这里聚会,封岚原本是推了半天的,奈何没推掉,只能硬着头皮从乡下搭驴车再换出租车赶过来。

白色的衬衫配上蓝色的牛仔裤,让眼前这个175cm的大男孩,看上去颇有几分少年男人的魅力。唯一不和谐的是脚上的一双黑色雨胶鞋,封岚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这双鞋,无奈的摇头苦笑一下,不是封岚想穿雨胶鞋来参加同学间的聚会,实在是这几天下大雨,山村里20cm深的稀泥不穿雨胶鞋你还真走不出去。

封岚抬头仰望了一眼这座璀璨星空的酒店,随后走向了酒店大厅。

来之前,封岚的基友兼同学向亮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紫罗兰大酒店金碧大厅宴会厅。金碧大厅是紫罗兰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位置非常明显,在走廊的尽头。封岚尚未走近金碧大厅,便听到班里嗓门最大的女同学何赛花的声音:“哎呀,都7点了,封岚那个小疯子咋还没来啊,就差他了!一会来了,老娘得好好罚他喝一杯!”

封岚听到何赛花的声音,心里一个激灵,要知道,何赛花可是他们光明中学的第一女大力士(小可爱)。

封岚一听何赛花这么说,心里暗暗叫苦:可别跟这主发生点摩擦,要不然这聚会就变成了这个女人对我的批斗会了。

想到这里,封岚快速步入金碧大厅,昔日的高中损友一个个的挥手招呼着:

“嗨,疯子,来啦!”

“疯子快过来,来这边坐!”

此时,封岚与何赛花四目对上,封岚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叹:完蛋了……

何赛花一看到封岚,像老鼠看到猫一样两眼放光,只见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妖艳却又因身材而显得丰满婀娜,何赛花拇指和中指间捏着一个红酒杯,蹬、蹬、蹬的走到了封岚的跟前,豪爽的说:

“来来来,大疯子兄弟,我们全班等你一个人,你来晚了,请先自罚一杯!”

被何赛花这样一说,全班同学都开始起哄:“罚一杯,罚一杯”

封岚自知来的晚了,尴尬的对众人点了一下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接过何赛花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好,牛逼,疯哥牛B,666”伴随着大家的起哄声,封岚感觉嗓子一阵火辣辣的难受

“我艹,”封岚心中有苦难言,这酒TM的最少有53度啊,这娘们儿想把我往死里整啊!

看到封岚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何赛花举起她肉嘟嘟的小肥手,一巴掌拍在封岚的肩膀上,大叫一声:“哎,干的漂亮大宝贝,真爷们儿!”

在大家的掌声中,封岚慢慢的走到向亮旁边坐了下来,现在他的胃里着实烧的厉害,赶忙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总算舒服一点。

班长王大锤一看人都齐了,马上屁颠屁颠的跑上大厅前的舞台上,拿起话筒嚎了起来:“类的生and姐的们,安静、安静!我们3(6)班高中生涯最后一次集体大Patty现在开始,我先说两句哈!咱们都是在一起奋战3年的同窗,客套的话,我大锤就不说了,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就是想和兄弟姐妹们好好叙叙情谊,这以后都要去各个大学里去发展了,再想人这么齐的聚在一起可没这么容易了。

今晚我们就来了一醉方休,当然现在咱都没有进入社会工作,也都还没赚钱。所以我提议这次聚会我们就男士AA制,女士免单。come on来吧,嗨起来,我的宝贝同学们!”

不得不说,这王大锤当了三年班长,别的没学会,嘴皮子功夫倒是越来越6,送他一个“嘴强王者”的称号都不为过。

金碧大厅里,有早已备好的各类自助餐美食和酒水,大家也都是按照熟悉的程度,聚成了一团一团。

酒过三巡,食过五味,大家也都打开了话匣子,女孩子们开始聊起了化妆品、衣服;男孩子则聊起来篮球、游戏、网络。

封岚看着这些昔日的同窗,想想一周后他们都将各奔东西,进入到自己的大学校园,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居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是啊,整个班级,就他一个不上大学;不过转瞬想到村里那些早早出去赚钱的小伙伴,也就释然了。

人活在世上选择什么样的路,并不是固定的,每一条路上都有成功者和失败者,不是说你上了大学,考上了研究生、硕士生就辉煌腾达了。也不是说你高中、初中毕业之后去外面打拼就注定了一辈子待在工厂、工地做苦力。

高中毕业仅仅是一个开始,对于封岚来说,十七八岁的年纪里,充满着太多未知变化和可能。说不定几年之后,当昔日的高中同学还在享受着浪漫的校园生活的时候,他已经在社会上闯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这也未尝不可能,人的事谁说的准呢。

封岚在这种自我安慰中,感觉也没那么难过了

向亮看着独坐在一旁的封岚,微醺的端着酒杯走来过来:

“疯子,咋了,咋不和同学们一起划拳斗酒啊,你看大家今晚多开心啊!”

封岚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向亮碰了一个,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啤酒后,说道:

“我就不陪他们喝了,一会我还要赶回去,明天要跟爷爷去山上采中药。”向亮一看封岚这么说,马上哈哈大笑的说道:

“你小子就会打马虎,这都晚上8点多了,你家离这里少说也有60多公里,咋回啊?还是咱们哥几个好好来个一醉方休,一会喝完我请你去大宝剑!”

“噗……”

封岚一口酒喷了出来,脸色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因为向亮刚才那么大声的说要请封岚去大宝剑,让距离他们不远的七八个女同学纷纷侧目看向他们两人。

要知道封岚虽然在学校里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对于男女之事还是很纯净的。被向亮在同学聚会上要带他去大宝剑,这绝对让他巨尴尬,这三年来在女同学面前的正面形象,这次算是让向亮给毁的一干二净。

向亮在怀古县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所以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倒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他家在县城开了2家桑拿洗浴中心,这自家的产业他当然没少乘着他老爸不在的时候,去里面和小姑娘们打情骂俏。

对于这大宝剑,18岁的向亮可比封岚懂的太多太多,这方面封岚绝对要喊向亮一声老司机。

晚上九点,微醺的封岚在和向亮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准备离开金碧大厅,至于其他同学,现在都玩的正嗨,他没有必要去打个招呼,打扰大家。

向亮看封岚决意要回家,也不好强意挽留。毕竟他知道封岚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原本向亮是想以请同学去玩为噱头,去自己老爸会所里浪一圈的,看来这次计划又要泡汤了。

送封岚走出金碧大厅后,向亮又融入到同学们中继续狂欢了……

封岚出了门,径直的走向了旁边的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草农湾。”

出租车师傅看了一眼已经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封岚,说:

“那地儿太偏了,现在这么晚,你要去咱就不打表了,100块钱。”

封岚眉头一皱,这要是平日打表去最多70块钱,这司机张口就要100,这家伙也太黑了吧。

司机一看封岚皱眉,不慌不忙的说道:

“小伙子,100块钱不贵,现在都晚上10点了,到那里都11点多了,那地方回来又拉不到人。你要是觉得贵,你找他们,低于100绝对没有人愿意去。”

封岚今晚是一定要回去的,因为明早他必须要和爷爷一起去深山里采药去,这是爷爷今年第一次带他去深山采药,说好的明早6点出发,今晚要是回不去的话……

想到这里,封岚呼了一口气道:

“好吧,100就100,咱快点走吧。”

司机一看封岚答应了,笑着说:

“早说咱早点到家,草农湾走了勒!”

一路上司机大哥给封岚讲述着各种各样的出租车故事,有什么出租车夜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有女乘客在夜晚坐出租遭到男司机的猥亵了,有出租车夜晚翻了掉到河里去了……

听的封岚心里一惊一乍的,心想还好我是男的,还好这一路咱们不过桥。

不过,有的时候,你讲什么他就会发生什么,这司机正在讲着一个同行半夜开车被追尾,后面马上砰的一声巨响,封岚坐的出租车被追尾了。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封岚只觉眼前一黑,胸腔内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的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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