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的发……”魏无羡几乎失声。

魏无羡穿着一身红嫁，马尾未束，只是在发梢处绑了一段红发带，便已经是风姿英美，那张莫玄羽的面目也越来越逼近旧容颜，江澄一刹那还以为是过去的魏婴回来了。

魏无羡一下子走到他面前，放下手中托盘，想要伸手去触摸他，江澄却偏头躲过。

很快他就知道，以前的魏婴不可能回来了，他们之间，终究是回不去了。

“你独来找我喝酒，不怕……蓝忘机看到生气？”江澄说，他把目光放在魏无羡端来的酒菜上，猜测着他来的目的。

“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江澄扯出笑容:“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痼疾沉疴伤及肺腑，便已是药石罔医。

他拉着魏无羡的袖子，触手是厚重的织料，红得那样浓郁，上面用金银线刺着吉祥的图案。

江澄抚摸着上面的金绣，回想起他们成亲的时候，什么仪式，嫁衣，祝福都没有，可是却幸福得不得了。谁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好像一场噩梦一样。

魏无羡沉默地看着他，把他脸上的怀恋，失落，不甘全部收入眼中。

“挺好看的。”江澄淡淡地说。

魏无羡坐在他对面，倒满了两杯酒。

“看来你想和我杯酒泯恩仇了。”江澄说，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魏无羡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江澄继续一饮而尽。

魏无羡再一次给他倒酒，江澄也毫不犹豫地抄起杯子。

“等一下。”魏无羡按住他的手。“你的紫电呢？”

江澄抿唇:“摘了。”

“为什么摘了？”

江澄眼珠子向下转了一下:“没什么，只是……”

他是真的不会撒谎，只是了很久也想不到合适的借口，便干脆低着头。

魏无羡瞥着他，江澄的眼神却瞥在魏无羡按着他的手上，一下子抽了出来。

“江澄，你还恨我吗？”魏无羡说。

还恨吗？江澄明白他说的是，在观音庙中江澄质问的，“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还恨吗？江澄望着他极其熟悉的面目，一点没变的年轻，比他死时还年轻几岁，曾经令他着迷深爱的一张脸，可是现在，却再也不会令他心生欢喜。带来的，只有无尽的酸苦。

“不恨。”江澄淡淡道。“你有自己想要的人生，我是不该拿以前的誓言捆着你。”

魏无羡愣住，江澄的眼神确实是坦然的，可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反而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以前的誓言，难道仅仅指的是云梦双杰的誓言吗？

他看着江澄微垂着眉目，鲜少见到他这般模样，有两缕银色碎发从头上垂落下来，仿若一阵细微的风吹过两人之间。

我明白，你瞒了我很多事。

你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我对你不起。

其实你也不知道，当我对世界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这个世界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很重要。

魏无羡动了动唇，却说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