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培养舱的方向传来玻璃碎裂声。紧接着是脚步声，很多脚步声。易七安转身时，看见十几个少年少女正从培养舱里走出来，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

"他们在模仿我。"易七安后退一步，"不，是继承了我的记忆。"

林墨突然将她拉到身后："他们不是你。"

易七安还没来得及回答，控制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她的太阳穴开始剧痛，纳米机器人像要冲破皮肤。

"系统在召唤他们。"她咬着牙说，"所有实验体都在向这里聚集。"

陈远掏出枪："快做决定！要么摧毁核心，要么......"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易七安看见他的鼻血滴在地上，在灯光下泛着奇怪的颜色。

"原来如此。"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对不对？所以才让我活到现在。"

林墨的表情痛苦："我们只是想给你选择的机会。"

"可我从来就没有选择。"易七安往前走了一步，"就像父亲说的，从我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要承担这一切。"

控制核心的光芒更盛了。易七安伸出手，那些克隆体也同时抬起了手。她的手指刚触碰到光球，整个地下室就开始震动。

"不是终止，也不是重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进化。"

震动突然停止。易七安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空中。无数数据流在她眼前流淌，她能看见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林墨和陈远的身影逐渐模糊。不只是他们，整个世界都在褪色，只剩下数据的洪流。

"这就是真相吗？"她问自己。

没有回答。但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比她强大得多的存在。

"妈妈？"她脱口而出。

数据流突然凝结成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温柔地看着她，就像小时候母亲哄她睡觉时的眼神。

警报声再次响起时，易七安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林墨正在摇晃她，陈远举着枪对准门口。

"你昏迷了十分钟。"林墨的声音发抖，"系统...系统重启了。"

易七安坐起来，感觉脑袋里多了些什么。培养舱里的克隆体都倒下了，像是完成了使命。

"不对。"她突然说，"不是重启，是升级。"

话音刚落，天花板的灯光全部熄灭。地下室陷入黑暗，只有控制核心发出幽幽蓝光。那光渐渐凝聚成人形，越来越清晰。

"终于等到你了。"人形光影开口说话，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的女儿。"

易七安站起来，看着那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母亲的笑容温暖如初，但她知道，这不过是另一个谎言。

"这次是真的母亲吗？"她问。

"当然是真的。"光影走近几步，"现在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林墨突然挡在她面前："别相信！那是系统的投影！"

易七安却笑了。她绕过林墨，直视着那张熟悉的脸："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水果吗？"

光影愣了一下："当然是草莓，你从小就爱吃......"

"错了。"易七安打断她，"我最讨厌吃草莓。母亲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光影的表情僵住了。地下室的温度骤然下降，易七安看见自己的呼吸变成了白雾。

"看来你们连这点细节都没搞清楚。"她往前走，纳米机器人开始躁动，"告诉我，父亲在哪里？"

光影突然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噪音。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

"时间不多了。"陈远提醒道，"必须尽快做决定。"

易七安看着逐渐崩解的光影，突然想起公交车上那个男人的笑容。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踏上这条不归路。

"带我去老城区。"她说，"我要去最初开始的地方。"

林墨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制止："别担心，这次我会控制局面。"

地下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三人往外跑时，易七安回头看了一眼。控制核心正在坍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

她知道那是什么。真正的母亲，也许就在那里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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