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岔口

       厚重的铁门看起来更像是密闭气门，与石头地面摩擦产生的巨大声响着实让人精神一震。刘丧的耳朵似乎更不能接受这个声音，捂着耳朵连连后退几步。示意坎肩盯着点身后空间，等待刘丧对着我们点头，也不知道是耳朵缓过来了，还是确认里面没有异常。偏头和瞎子对视一眼率先走了进去，瞎子虽然在我身后，但是很快就感觉到他从我身边过去摸索着什么。

       随即应声而亮，眼前一片红光。不像是颜料的红，更像是血色。再加上空气并不流通，所以我有一瞬间的窒息感。很明显其他人也愣了一下，这个地方加上灯光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我总觉得在哪个电视剧里看过，具体想不起来了，反正是抗战的。

       “我操他妈的？！这他娘的是民国照相馆冲刷室？？”

       这算是一间密室，最高处的小窗口是通风管道，里面的陈设也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并不对等的两组书架。这个感觉有一点像疗养院的布局，迈步上前挪开椅子后拉开抽屉，抹掉表面灰尘看着里面几张白纸，几种不同规格大小的笔记本，以及一些琐碎且已经变成薄膜的带有颜色的小瓶子。

       随手翻开一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几时几分编号xxx什么反应，以及下面给出的治疗评价。眉头一皱再次翻动两篇就再也看不下去，转手给好奇凑上来的胖子。低头捏捏眉心也想起来我在哪里看到过这种房间。当年日本人做的各种毒气试验，用中国人做活体实验。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感觉。胖子自然也看不惯这些，他年纪比我大一些，应该还经历过或者听过年代更接近的人讲述。他骂骂咧咧把笔记本又塞给我，泄愤一样踢踹了一脚桌子就转过去。

       “这他妈的不就是活体实验吗？！狗日的东西！别让胖爷我知道还有汪家的鳖孙活着，老子他妈的见一个弄一个！”

       随意把手中的笔记本扔在桌面，抬眸看了一眼刘丧的状态，应该是从他糟糕的回忆中稳定了下来了。扭头注意到瞎子突然严肃的模样，常年带笑的他这个模样也不难想象。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可直觉告诉我他肯定经历过这些。

       “既然有密室，那肯定有密道。”

       我同意他的说法，扭头看了一眼还在一旁久久不能平复的胖子笑了一声。抬手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发出闷响，胖子下意识弹跳一下骂骂咧咧扭头看到了是我就变成了哑巴。

       “别骂了，你说万一汪家人没有下八辈，那你岂不是骂了个寂寞？看看附近有没有机关吧。”

       “嘘，蛇柏。”

       蹲身停在右侧书柜的位置，红色的灯光下几乎看不到同为红色仅仅带着黑边的一个按钮。歪头正在打量扭头听见了刘丧的话语，轻点头看着瞎子撒了粉末后又凑上来拦住了自己想要按下去的按钮。有些疑惑盯着人伸出一根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我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很喜欢这种类似于炫耀的教育环节，只见他一根手指从按钮旁边掠过，大约十公分的位置停下，轻勾指尖就勒出一条白痕。凑上去仔细辨别才看清楚这是一条银线，洋洋得意冲着我吹了一声口哨。我只能送给他一个白眼。

       “小三爷警惕性有待提高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属夜猫子的？能在这种颜色下分辨这东西，这应该是你的天赋，再提高也没你自带夜视能力强。”

       “虽然你看不见，但是你可以带上我啊。价格公道，你算我便宜徒弟活得最久的，给你一个亲情患难价，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善良。”

       “...滚蛋，就你还价格公道？就属你最会落地起价了。等我回去就让小花扣你工资去。”

       “别啊小三爷，你看这次我都没找你要钱。对吧，下次，下次再说。”

       闲聊到此结束，瞎子抬手就按下了按钮，随着齿轮转动的咔咔声，右侧书柜的墙面也随之缓慢移动。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条全新的黑色通道。打开手电照向黑暗里面还没看清楚里面的构造，身后密室门的位置就传来了巨大物体撞击铁门的咚咚声。

       不难想象，这扇厚总的铁门并不能一直阻止蛇柏的进攻。而为了进入密室，我们早就破除了洗手池的干扰选项。虽然门口有天心石粉，但那只是暂时的。扭头快速扫了一眼铁门位置，肉眼可见的经过蛇柏疯狂撞击的举动，平整的门板开始印出条纹。胖子也察觉到了危险，推了自己一把就挥手示意他们都进去。

       “快走！快走！他妈的，老子迟早把这蛇柏烧个精光！”

       “你要是真有那本事，就不在这里瞎掰了！”

       “高人，快跑！”

       迫于无奈，这种时候永远都是瞎子站在危险的最前面，而我则沦为最后一名变成继续向未知前进的人。进去前余光瞥见黑瞎子抽出了他的黑金短刀站在铁门前面摆出了战斗姿态，只能先快步向前钻入黑暗的密道。

       外面的打斗声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身后一声巨响，空气中被扬起的灰尘，以及多出来的一束光芒。瞎子回来了，确实，和蛇柏缠斗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他在黑暗中的行动速度快了很多，先是拍拍刘丧让他安心的同时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力值很牛逼的事实。然后就顺势落在了队伍最后面习惯殿后。

       “你是发现了什么，对吗？它是被我们拆墙的声音引来的，还是我们找到了他们不想让别人进去的地方所以，它就来组织我们了？”

       黑暗的通道里，湿润的空气随着前进的路程逐渐变得干燥起来。手电光照射过去是分开的四个岔路口，四个洞口并排排列，中间有间隔但并不大，如果它是八个门，我们或许还能猜一猜，这种状况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中间是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什么都没有。也就是比刚刚的密室大一些而已，停下脚步先确定附近有没有机关暗线后偏头喊了一声刘丧让他过来。抬手指了指几个通道口微挑眉。

       “看看能不能听出来几条路的通向口。”

       这种工作很明显更适合刘丧，他的反应速度很快。看到我身后的洞口径直走过我，掏出了背包里面的口哨就开始打开笔记本画图。对于工作中的人我一向是不会去打扰，自觉让出位置来坐在了一旁的通道口，和胖子他们分着压缩饼干。一人拿出一罐红牛补充能量，顺便自己也抽出包里的笔记本借着胖子递照过来的光源写着到目前位置遇到的所有事情。

       这是我的一个习惯，是用来梳理事情的习惯。几笔记录下来先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遇到了寂静岭一般的情况，其次是类似于张家的汪家基地，在里面找到了关于失魂症抑制剂的文件。继续往里是一间做活体实验用的实验室，也不知道实验体中会不会有张家人。到现在停在了一个空间，面前是四条路可以选择。期间还有常客九头蛇柏的袭击和骚扰，这些信息还不够我整理出来，而那个人我也一直都没有见到。但那把匕首很有意思，明明都身处黑暗，他却似乎一直能够清楚的观察到我们一样。也不知蛇柏是否是他的恶意。

       目光落在坎肩手上，他又拿了一瓶红牛去给一旁画画的刘丧。我突然意识到他也需要休息，放下笔接过胖子手里的手电努努嘴让他拿个饼干给刘丧。不难想到，胖子是直接扔过去的。饼干扔过去掉在地上，坎肩捡起来扒开就要给刘丧，刘丧也不客气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

       “我吃饼干，谁吹口哨？”

       坎肩明显愣了一下，这个表情很像萨摩耶那种傻了吧唧又很无辜的模样。坎肩也不客气，把饼干塞刘丧手里夺过口哨就吹了起来。对于这种互帮互助我和胖子一直都是喜闻乐见的，只不过...这小子吹起来的调子真他妈像是催三急用的。嘴角微抽抬手捂住眼睛叹了一口气，胖子也忍不住开口。

       “我说坎肩儿，你这口哨还不如干脆用你嘴巴吹。效果肯定是一样的！胖爷我的三急都要被你出决堤了！“

       “我...我这不是怕声音太大，把蛇柏给喊出来吗...”

       “某人有三急就去解决，难不成你是靠嘴解决的？要不然你给我画？”

       “嘿？丧背儿你丫的说什么呢？！胖爷我就是用嘴解决，也比你时间长！我.....！”

       “去去去，滚去解决你的三急！我们吃饭，你在这里拉屎打嗝加放屁。你是不是想让老子饿死？”

       抬脚毫不留情的踹了嘴里开始跑火车的胖子，举了举手里的压缩饼干让他赶紧滚蛋。好不容易有了点想吃饭的冲动，他们一会一句直接把自己给整反胃了。胖子吃了我一脚也不敢再唠叨，嘴里嘀嘀咕咕的就走到了远处洞口张望。知道他不会继续往里深入，自然也就没有再过多注意。手上的压缩饼干也没吃几口就重新放进了背包里，确实是没有什么食欲了。黑瞎子倒是依旧吃的很香，要不是因为认识他，我们甚至会觉得他好几天没吃饭了的难民一样。

       “画完了，接下来往哪走？”

       刘丧递过来的画本成功打断了自己的发散性思维，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他画的图画上面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