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后别再冲动了

刘寸澜的娘看到自己非常爱的儿子不吃不喝，不得已将虎相找了过来，刘寸澜从小就特别依赖与他，对他的话更是唯命是从。

昏黄微弱的灯光无法撑起一个屋子的忧郁黑暗，蜡烛的灯光忽上忽下，像是生物一样呼吸着，却比生物有着强烈的生命性。

虎相坐在炕旁边，将药材捣碎粗鲁地抹到他的伤口上，一间小屋子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有过多的话，只有双双沉重地呼吸声，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放凉，比人走茶凉更可怜的是人还在，心却没了。

“嗬，你这猴精的人现在要靠我这糊涂蛋来照顾了。”虎相想了一下开口道，又将悬浮的手放下继续说道：“怎么了？因为被我看到了自己被人摩擦到地的场面感到没用所以这样。”

刘寸澜滚动的喉结在不动咽着口水，指尖抵在他的下巴上，他记不清是第几次吃的亏丢的人了，自己没有书中那么羡煞的金手指，也不是出生雍容华贵的人。

“我是不是很没用？”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涌起汹涌的泪水，像一条小瀑布倾泻而下，他像个四岁的孩子一样扑倒在虎相怀里，抽泣声掩盖住了呼吸声，伤口的疼痛总是让他有意无意想起自己屈辱的历史。

“没有，你很勇猛。”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就一会好吗？”他一遍遍恳求着。

“以后没我，我不希望你再这样冲动。”

虎相将他扶起来，用少之亦少的温和语气开口道：“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刘寸澜吃惊地看着他，他喘着大口粗气，手指哆哆嗦嗦着碰触他的手，连最后的温度他都没有了。

“要去大城市投靠我素未谋面的姥爷，我娘说我姥爷很富有，他有能力让我生活的更好，顺便去找找我这么多年没回家的爹。”

刘寸澜只当他是开玩笑的，就算他真的要走还是因为悬崖的关系过不去，等到哪一天真的在上面修好了路，也是猴年马月了。

“说的好像你真有办法离开这，修路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了，你还想离开这里？”他镇定自若地反问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娘说她有办法让我离开，我也不想离开她老人家，可架不住她一哭二闹我就应了下来，明日清早我就离开，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听他说的这么认真，面瘫脸也严肃了下来，这件事好像已经敲定了。

他立刻装腔作势起来，将捣药的罐子踢到地上，造出来很大的动静，“你要走就走，为什么又来跟我说？”

“我希望我走后你能多去看看我娘，我走了之后你就把她老人家当成第二个娘。”虎相皱着眉，握着他的手。

“别搞的生死离别，说的好像你真的不会回来了。”

蜡烛慢慢在声音中熄灭最后一点芯，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没了半点光亮。月光洒在窗子上，白亮的、温柔的，树的影子映衬在窗子上随着微微风力晃动着，如同一位翩翩舞动的小姐，跳着浪漫的华尔兹。

虎相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再回来可能早就物是人非，他抱着这种决心与他倾诉衷肠。

“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情上，帮我照顾好我娘，等我回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家，我走了，我娘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村里的地痞流氓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她呢。”

虎相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娘亲，爹走了、儿子也走了，孤零零一个人以后无论什么事也会是被排挤的那一个。

虎母本来就不善于同人争辩，却偏偏生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儿子，好在儿子大了会护妈了，等他走后以后吃的哑巴亏只可能更多啊。

“非走不可吗？”

虎相眼睛微微张扬，他也不想走，可是自家老母亲都下跪恳求儿子了，这世上哪有母亲给自己孩子下跪的道理，如果他再不答应，一向温和的母亲就要以死相逼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虎娃庄严肃穆地向他娓娓说道：“我将你送到家中，就回了自家，一回来就看到我娘正襟危坐在饭桌旁，我也同他一样坐着，我娘说让我明个早上五点钟天不亮就起来送我走，我当她是开玩笑的；我娘立马撺掇我起来收拾东西，我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刚哭过一样，我也开玩笑地调侃道怎么走？要去哪？我娘憋不住哭了起来说：‘娘在这这么多年，并不是自愿来的，娘是被拐到这的，我刚拐到这穷乡僻壤跑过很多次也被打过很多次，自打有了你哥就想着在这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去。’我也哭了，我从来不觉得像我娘这样优雅端庄的人属于这里，过了会她又说出了我的疑惑：‘你哥死了之后，我就知道这地方不能待了，我被绑来之前眼睛是被捂住的，但是听绑架我的人路上说着什么一屋子的假神仙，我就开始顺着这句话找这个地方，还真被我找到一条出去的路，你哥走了你又太小，今个你成年了娘终于可以送你离开了。’我知道我娘认真了，她要赶我走了。

这个地方就宛如一个地狱，贪婪、色欲、暴力统统聚集在这里，里面的魔鬼们个个凶狠残暴，没有人性二字可言。

这个故事使刘寸澜感到吃惊，但并没有害怕，虎相却胆怯了，他继续说道。

“我不肯我娘打了我一掌，当时我跪在地上求着我这位老母亲，她说：‘你不走也得走，你爹当时受人撺掇出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也要帮娘找到你爹，你必须要出去。’我娘沉默了半晌说话的功夫就快速将我的包裹收拾好了，沉默了半晌她又说：‘我知道你不放心娘，娘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虎家必须要留一个独苗。’我娘说完就往我手里塞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我娘见我还是不肯，给我跪了下来，我一个做儿子的哪能让老母亲给我跪，我就应了下来。”

刘寸澜对他这一套说辞丝毫不买账，就是觉得受不了这里这么贫穷的所以才走。

“这只是你的说辞，我怎么相信？”

虎相凑近他的耳朵，吞声忍泪说出了那条路的具体路况，他说出这个一来是想告诉他要对外保密这件事，而来便是倒是希望他能去送送他。

“好了，我该走了。”虎相起身离开，临走前扶着门压低声音开口道：“如果我不是男的，我们可能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