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刘耀文”这个名字,阮颜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喉咙被一股酸涩堵住。
她没有回话,抬起脚,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身后的严浩翔却是勾唇粲然一笑,阳光洒在他侧颜上,投射下一片晦暗的阴影,幽冷异常。
当他下令要剁这个女人的手时,刘耀文的动怒显而易见,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既然这样,那他严浩翔不如顺水推舟,亲手将这女人送到他身边,这样,对天上人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是……那个女人似乎很抵触刘耀文,想必两人之间有什么误解吧?
严浩翔眉心皱了皱,又舒展开来,眼睑微垂,明暗不清。
……
那是一场痛楚淋漓的梦魇。
在梦里,男人黑发如墨,恍若惊鸿的眉目近在咫尺,而她的身后,肆意的风席卷着,脚下的碎石不停下陷,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跌入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含着泪,紧拽着刘耀文的衣袖,恐慌,害怕,几乎要将她湮没。
刘耀文阮颜,你回答我,你爱的人到底是谁,丁程鑫,还是我?!
刘耀文的声音在风中撕扯,如魑魅,沙哑而嗜血,在她的耳边纠缠碎裂。
阮颜面色苍白得透明,被风卷起的发缠绕了她的眉眼,她的喉咙似是被人扼住,大口的喘着粗气,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阮颜我……我……我爱……
那个名字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来。
她爱的是……
刘耀文阮颜,你只能爱我,如果你不爱,你就只有死!
刘耀文五官狰狞,瞳孔猩红如血染的地狱阎罗。
阮颜挣扎着,感觉到自己被狠狠的甩开,猝不及防的,她踉跄着往后退去,整个身子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跌进那万丈深渊。
阮颜啊!
阮颜惊声尖叫,身子猛地坐起,睁开眼才发现是一场惊梦,额前布满了豆大的冷汗,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惨白,剧烈的心跳,久久难以平复。
一切都化作梦魇如影随形,如此残忍将她折磨。
阮颜翻身下床,赤裸着双脚,灵魂像是被抽离了般,浑浑噩噩走向浴室。
梦该醒了,而她和刘耀文也该结束了,昨天她接到电话,秘书让她去民政局办理最后的离婚手续。
这些天,她都没有见过刘耀文,佣人李妈也请假回了老家,偌大的公寓只剩她孤身一人。
她匆匆洗漱了一番,裹着浴袍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柔柔的阳光驱散了不少梦境中的阴霾,可心里的寒意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阮颜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九点,民政局门口却并未见到刘耀文的影子。
离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阮颜踮起脚,有些不安的张望着。
她一身白色及连衣裙搭配米色的系带凉鞋,显得格外清新怡人,再加上那张不施粉黛的脸,裙袂飘扬,青丝如瀑,美得不似人间女子,吸引了不少人频频注目。
而刘耀文彼时正半眯着双眸,坐在银色劳斯莱斯的后座上假寐,微微蜷起的眉心,有一丝疲倦。
助理刘总,到了。
助理缓缓将车停在了民政局门前的绿荫小道上,透过后视镜就看见男人紧抿着唇,表情有些凝重。
刘耀文撩开黑眸,那漩涡般深邃的眸,一眼望不见底。
他侧目看向民政局,幽冷的视线倏地就捕捉到了那抹丽影,神情恍惚了片刻。
助理刘总?
助理再次提醒道。
刘耀文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敛了脸上的怅然……
拉开车门,纯手工定制的黑色皮鞋映入阮颜的眼帘,阮颜定睛看过去,就见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黑色西装包裹住高大颀长的身材,微微扬起的下巴,永远都是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浑身倾泻出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寒意。
阮颜紧张的撩了撩额前的发,望着刘耀文优雅的趋步接近自己,目光交汇,阮颜慌忙低下了头。
直到刘耀文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阮颜才抬起头,强作镇静的微微一笑。
阮颜耀文,你来了……
刘耀文阮小姐以后还是叫我刘先生吧,这么亲昵的称呼实在不适合你我。
刘耀文语气疏离,冷冷的表情睨着她。
阮颜挂在唇边的笑倏地一僵,无人注意到,她攥紧的手指,变得青白,指甲深嵌进肉里面,钻心般的疼。
刘先生……他叫她阮小姐,她叫她刘先生……
再陌生不过的称呼……
六年“耀文”,从此陌路不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