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陆长生将马车赶得极快，按着宋池生勾出来的线，小路、官道、山路交叉的走，每每马疲人倦的时，附近刚好有驿站，换了马，装些水，跑的更快了。

十四岁便能把这一切规划的这么妥当，粮食、水、马和人通通计算好，自己十四岁的时候还在和别人和泥巴，被砸成泥人；上树掏鸟蛋，结果树枝断了，半个月没下床。

怪不得人家能是小姐，如今十八岁的自己真不如她。

这一路走来，陆长生便想一辈子跟着宋池生了，今年八月，小姐考中解元，还有不到三月便要参加会试。最不可思议的便是这年纪，十三岁的举人可没有几个。

不论从文从武，都会有她一片天地。

与陆长生心思不同，流云经过统一的培养，加上性格所致，如今她只想照顾好小姐，至于为小姐办什么事，全看宋池生的需求。

流云拨开帘子，探出手试了试，“小姐，看！下雪了。”

宋池生没有笑，眉头轻锁，这路就难走了，原先找到的山路都不能再走，滑下山就是尸骨无存。若是积雪过厚，小路也不可行，无人清理，马车可过不了。

流云意识到后，笑意也消失不见，放下帘子，找出一顶蓑帽，宋池生看见，拿出一副披肩，“一起送给他吧。”

流云起身走到前室，递给了陆长生，“总归是能管着用的。”

“多谢了。”陆长生接过，麻利的带好，把帽檐压得低了些，挡住部分风雪。

流云回到座上时，宋池生已在重新勾画路线，拿着毛笔沉思。

“我看这天，应是暂时下不大，先从这三条小路走，绕过山路，从这上官道，向前再赶两个时辰。

今日多向前赶些，若是这雪不停，路越来越难走，左右明天也能回京了。

等我们到了这儿，很近，向东走不到一里，就是这个桦雾县，到那儿天该黑了，找间客栈我们抓紧住下。”宋池生探出马车的门帘，和陆长生细细说着，用手点了些墨，时不时圈两下，看来下次还是要让人准备着炭笔，有的时候方便不少。

第二日午时，终于到了京郊的东校场一边的路上，雪骤急，此时已无法赶路。

拉开帘子看了看，告诉陆长生不要再走，靠在路旁，让人赶快进了车内，“缓缓着，等风雪小些，扫雪的把路清理好我们再走。”

流云递给陆长生手炉，倒上茶，推到他面前，“先暖暖身子吧。”

宋池生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又放了回去，喝了口茶，放下手炉，“现在也不急了，还有五日才三十，东西带的也多，在这里过夜都行。我出去走走。”

见宋池生已经披上衣服站起身，流云急得一把拉住，一个多月下来，二人之间早已没了生分，宋池生的坚持下，规矩也少了很多。

宋池生只得又坐下来，眼神无奈。

“小姐，这雪太大了，您看那校场上和树林里那雪都到哪儿了。”流云指了指两侧，劝阻。

陆长生暖了过来，也附和，“是啊小姐，等雪小了，再出去也好。”

最终二人没能说服宋池生，还是出了马车，刚下去，流云想了想，打开一旁的柜子，“我给小姐送把伞去。”

没等到陆长生回答，流云拿了伞也跟着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