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盛墨兰24

堂堂太子……却强夺官家女为禁/脔。这个词实在难听，长柏甚至不愿说出口。

　　这里面，盛纮有没有做卖女求荣的事……长柏更不敢想。

　　夜色苍茫，隐约能瞧见庭前葳蕤的桂叶，远远看着，张牙舞爪，像鬼影一样可怖。

　　长柏阖眼，低低道：“那你如今又怎么肯说了呢？”

　　长枫抹了抹眼泪，没有应答，心道如今大难临头，爹的脑袋都不知道还在不在脖子上，还怕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反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长柏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也不再纠结，转身时，不知是否是内心太过震惊，以至于还未回神，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乌云蔽月，因为王若弗“哎哟”一声出来探查的众人齐齐看向长柏。

　　万籁俱寂，一时之间，竟无人再敢说话。

　　好半晌，长柏叹气：“糊涂！”然后将所有原委细细道来。

　　王若弗坐在地上，瞪大了眼；林小娘心中大喜转大忧，一时没喘上气，正挨着柱子抚胸舒气；如兰手上还拿着半块云片糕；明兰眼神一暗，扶着盛老太太的手慢慢收紧；盛老太太扫了明兰一眼，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明兰，她的速度极慢，仿佛每个动作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盛老太太环视一圈，坚定道：“不一定是祸。”

　　说罢，搭着明兰转身而去。

　　·

　　墨兰不见了。

　　朱厚照只觉得自己吃也吃不好了，睡也睡不好了。他心下也曾奇怪过：不过一小小庶女，怎么就偏偏勾住了他的三魂七魄，令他日渐消瘦，竟叫他也有了文人骚客的落魄之态。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他是皇帝，既然现今放不下她，抢回来好了。

　　这也是为她好。

　　朱厚照微微一笑。

　　谷大用递上消息，说找到墨兰时，朱厚照轻笑一声，满脸宠溺，自言自语：“怪说怎么找不到你，找来找去谁知道你竟然就在朕眼皮子底下……”

　　朱厚照实在开心，就着人请了盛纮。

　　他和盛纮说了自己与墨兰的初见：两人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梦中。

　　“朕梦中偶遇神君。”朱厚照手里拿着墨兰绣的大猫持刀香囊，温柔道，“神君赠朕香囊，说，香囊有灵，会带朕选中大明的国母。而后，朕果然在梦中遇见了皇后。这个香囊，便是朕与皇后的定情信物。”

　　朱厚照将香囊高高举起，盛纮看见香囊上熟悉的标记，沉默了。

　　朱厚照又说：又过了数月，他与皇后在书斋偶遇，他穿着一件红澜袍，皇后对他一见钟情；明月皎皎，两人在玉清观内定情，又在神君指引下孕育出神胎；从此，日日耳鬓厮磨。

　　轻描淡写地把小庶女认错情郎，和太子在玉清观内通/奸，后被太子囚／禁的故事套上了一层神话色彩。

　　“朕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像梦一样。”

　　盛纮脸绿了，好悬没吐出来。

　　什么神君授梦，就算是盛纮，也会不好意思的。可皇帝就是这样大咧咧地把话说出来了。

　　天下竟有这般荒唐的女婿。

　　可朱厚照不是盛纮的女婿，他是皇帝。他不仅说，他一时不痛快，还罢了盛纮的官。

　　朱厚照说这些当然不是没理由的，实在是墨兰的身份太难办。身份低不算什么，难就难在墨兰跟他有了个四个多月的孩子，再怎么着急，也得出了国丧才能让墨兰进宫，可……进宫五个月就给他生个大胖小子，这也太荒唐了。他虽然可以先封墨兰做皇妃，等墨兰生了孩子，再封她做皇后。可他不乐意。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大抵如此。他实在太爱墨兰了。朱厚照难得有些悔意。

　　翌日，朱厚照兴冲冲换了件红色道袍，问刘瑾好不好看；又开武器库，选一把开过刃的长剑。

　　他身着道袍，腰佩宝剑，手拿紫毫，怀揣玉簪。

　　活脱脱一个江湖剑客的打扮。

　　朱厚照摸了摸怀里的青玉簪。簪子不好看，是他亲手雕的，墨兰要是说不好，他就砍了梁晗的脑袋。

　　毕竟他曾咬牙说服自己：那日玉清观内，贼子梁晗用鬼魅邪术迷惑了朕的皇后，皇后遭奸人蒙蔽，失了心智，一时糊涂，也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