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我伸手触摸海面，熟悉的感觉油然生起，想要跳进去的想法愈发深重，但我仍是不敢，我害怕，对面的男人，他会因此，知道我不能与人交谈的秘密。

　　杜若似乎早已看透我的心思，他问我，问我是不是想要去海里玩。

　　我点点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异样的眼光，他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我又怕他是不知道的，怎么也不敢去问他。

　　我维持人形，没有变成银鳕鱼的模样，潜入海底，背脊那条红色显现出来，不过好在，有衣服的遮挡。

　　杜若不知是何时下的水，他缓缓像我靠近，我害怕他会看见我的背脊，朝着前方游走，想要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良久，我转过头，往后看去，不见杜若的身影，我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吐了一口泡泡，往回游去。

　　他似乎是憋不住气，他在慢慢下沉，嘴巴张开，喝下不少海水，眼睛半闭，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我在书上曾看过，在人类溺水之时，用嘴给他们渡气，他们就会恢复呼吸，把肚子里的海水全都吐出来。

　　我把他抱回船上，将他平躺着放在船里，嘴唇靠近他的嘴唇，竟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断往他的嘴里吐气，他粉嘟嘟的唇，让我好奇地去咬上一口。

　　吐气时，我惊奇地发现，他的嘴，真的好软，好软。

　　我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俊俏的脸。

　　他的咳嗽声将我我的思绪，从十万八千里之外召唤回来。

　　他睁开双眼，眸子像是注入了不少海水一般，水灵灵的，睫毛是湿湿的，头发也是一样。

　　我躲避他的眼神，从应急相里拿出一条干燥的毛巾，我对他说，本来就有点感冒，让他拿毛巾擦一擦头发。

　　他轻声说，他刚刚溺水，全身无力。

　　我也不知道真实与否，拿起毛巾，往他头上使劲擦拭，一个不留神，掉了好多头发。

　　我悄悄地把毛巾上的头发取下，藏在脚底，我以为他没有看见，蹦蹦跳跳跑去把毛巾放好。

　　杜若拾起未被我鞋子带走的发丝，他拿起，举到眼前，他问我，他拿的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尴尬一笑。

　　杜若他就是，明知故问。

　　时间流逝极快，杜若做好几页纸的笔记后，我们开始掉头回家。

　　厚厚的白云被风吹走，微弱的阳光散在地面，散在船面，抬头看去，仍是同夏日的阳光一样，刺眼，无法，直视。

　　海面荡漾起亮片，靠近岸边时，周围的风景都被倒映在水面之上，微微浮动，有的景物，竟比岸上的好看许多。

　　上岸，我与杜若，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不知是谁家的樱花树，从他们的院子里长到了外面，花瓣飘落，形成一副美丽的背景。

　　那棵樱花树并没有全部开放，仍有一些花骨朵藏在树叶里，它们想要，乘人不注意，悄悄咪咪地开放。

　　我见周围没有其他人，跳起准备摘朵花插在头上，奈何我的身高不够，连花瓣的边角都触碰不到。

　　我站在树枝下，小声低喃，只差那么一点就能够到，要是有个小板凳在就好了。

　　杜若苍白的脸，露出笑容，他走到我的身后，没有踮起脚尖，修长的手臂从我头上晃过，只听咔呲一声，一束有好几朵樱花的树枝被他摘下。

　　他把花交到我的手里，他说，只要你喜欢，我连星星都给你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