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脉象极其微弱,时有时无,因是之前被秦幽所伤过重,加上长久吸食女子心肝,城主心里要有个数。”真贞叹了叹气。
薛云贵怔在原地,呆呆地发着楞。
一介凡夫俗子的身体被魔族侵蚀,肯定是时日无多了。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
医官匆匆进屋,打破了这死寂。
待给季萍萍细细把过脉之后,神情严肃,医官从药箱里取出几枚细长银针,缓缓扎入季萍萍的手腕,背脊。
片刻后,医官摇摇头,朝薛云贵躬了躬:“禀城主,夫人她病入骨髓,老夫辅以针灸治疗,恐也只怕是无力回天了。”
薛云贵发了一阵楞,让侍从们都退下了。
他起身向谢麟他们道:“老夫自知罪孽深重,待陪过夫人最后时日,定向国主请罪。”
真贞点头:“城主好好陪夫人吧,吾等先行离开了。”
说罢,三人一同走出了城主府。
善净先行回寺里去禀告女子丢失案的结果,与谢麟真贞告了辞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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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真贞取出方才去药铺买的草药和纱布。
“过来,让贫僧看看世子的伤口。”真贞拉过椅子示意谢麟坐下。
谢麟看着她又恢复了和尚模样,心下一阵可惜。
真贞用帕子沾水轻轻拭去伤口周围蔓延的血渍,再小心地将草药敷在伤口处。
谢麟背脊僵直着,她指腹到过的地方轻柔的,痒痒的,一阵阵酥麻的电流感遍布全身。
“世子把衣衫褪下来一点,贫僧帮你缠一下纱布。”
谢麟乖乖地褪下衣衫到腰间,两臂平举在身侧。
真贞绕到谢麟身前,微微俯身将纱布绕过他的脖颈,左手按在伤口处固定,右手穿过他的胳膊,从腰间至脖颈一圈圈环绕。
谢麟感到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轻柔地,似她刚才流连在背脊的指腹。
动作间,两人视线对上,怔了一会,真贞后退一步:“好了。”
谢麟没应声,似乎在发呆。
“明日我们便动身返寺吧。”真贞说道。
“我们不留在这里监视薛云贵吗?万一他逃了怎么办?”谢麟挑眉道。
“不必,善净大师已经先行回去禀告了,相信国主很快会有处置。且贫僧看得出来,城主已是有悔过之心了。”真贞淡淡道。
“那我们明日一早出发。”谢麟想,是时候回府看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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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谢麟给老伯留下一张字条及一些碎银后,便和真贞离开了。
“贫僧以为,世子并不像世人口中所传的那般纨绔不堪。”真贞笑道。
“哦?你觉得我很好?”谢麟凑近,摸了一把真贞光光的脑袋。
“嗯,世子很好。”真贞加快了脚步:“只要世子不常常打趣贫僧就更好了。”
谢麟跟着上前,攥着真贞的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小爷我就喜欢看你呆呆的模样。”
真贞:“.…..”
她哪呆了…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带着几分凉意,路边一串串飘动的柳枝编织着淡淡的思念。
两道撑着油纸伞的身影慢慢踱步在回寺的路上。
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