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麋鹿精的理想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我拿着龙女的介绍信来此学习。

这是菩提老祖亲传亲教的重点班。

坐下弟子无一不是天才，过目不忘，文武双全，大概我唯一的优势，就是长得比他们帅。

“啊？你也太自恋了吧？”龙女笑的一点也不淑女。

“这次真没撒谎，我真的比他们帅。咱们非人族化成人形，这长相是根据之前种族的长相来的对吧，你看你是泾河里最美的，化成人形也是倾国倾城花容月貌，我这也算是螃蟹里数一数二……“

“打住！“龙女用手指指我，让我闭嘴。“说什么都能顺便恭维我几句，再这样，我就不来找你了！“

“好好好，不过我说的是真的哎，菩提的弟子不是什么麋鹿，就是毛脸雷公嘴，要不就是年纪轻轻就满脸胡子的怪人。我真的是那个班最帅的！“

“麋鹿？他没有化成人形吗？“

“没有。只有他一个是本体求学的，因为这个还有点受排挤呢。可是他似乎很不愿意变……”

“傻螃蟹？”一个声音传来。

“你怎么在这？”我回头看过去，是菩提坐下的一个弟子。

我转过头说话时，龙女也跟着回头看了下，他看到了龙女，突然眼神一变，也不回答我的话了，一个飞云移动我们眼前。故作绅士的样子比我还虚伪。

“姑娘你好，我是西山王次子，敝姓东方。有幸认识一下吗？”

“你爸姓西，你姓东？是不是太忤逆了。”我看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调侃到。

“我姓东方！而且西山王是封号，不是名字！”他恶狠狠的看着我说。

龙女倒是被我逗笑了，但是毕竟笑出来不礼貌，她忍住了。

“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找死吗？”这个叫东方什么的被我驳了面子，很是生气。他越是失态，越能衬托我，正中下怀。

不过我好像忘了我打不过他。

他一掌打在我胸口。不过在落地前，有人接住了我，是麋鹿精。

他罕见的化成人形，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长衫折扇，有书卷气却又散发着将军般的威严。我靠！这个货变人形这么帅的吗？

“你？”东方看了他一眼，便拂袖而去，因为打不过。

麋鹿精的实力在众弟子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与那个毛脸雷公嘴的争第一争的难解难分。

“你们别在意，东方他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一见到雌性就容易失去控制，不过坏事不会做的。”他对我和龙女说到。

“没事，谢谢你救了他。”龙女说到。

“正好赶上了，举手之劳。”他这个彬彬有礼的样子就很真实。

“哎哎哎，那个，你你你怎么人形出来的啊。”我得赶紧打断了，这么帅的麋鹿精，可别再和龙女说话了。

“这是我的试炼。”他看着我笑了笑，“以后再告诉你。”

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他说的试炼是什么。

因为我在刚才猴子涌来的记忆里，看到了麋鹿精，他与猴子坐在游船上，四下无人，一片死寂。

“这个世界对妖有偏见，每个人都觉得妖不好，所以我之前一直想保持着妖的姿态，去做好事，改变人们对妖的看法。”麋鹿精说道。“我不想隐藏妖的身份，我要让人们知道，我是妖，我是好的，妖也是好的。”他看向猴子：“你也是妖，你不想改变人们对妖的态度吗？”

“我觉得你没必要让人们觉得妖都好的，这件事不在于我们，不在于百姓！”猴子罕见的认真起来：“问题的关键是天庭不承认我们的存在，我们努力有用吗？你若真想让人们改变偏见，倒不如之后与我一起，修改天条。百姓是乐于相信权威的，权威让他们觉得什么是对的，他们就会认为什么是对的！”

“不不不，认同需要是发自心底的认同，而不是暴力胁迫的，当百姓都承认了妖，那天庭也不得不承认，而且我也想现在就为人们做些什么。我先化作人形，拯救万民于水火，最后在告知他们我是妖，我是这样打算的。”他望向高悬的月亮：“不知是我对还是你对。”

“你改变了民众对妖的看法，天庭肯定会改回去，而且我觉得即使你对百姓好，最后知道了你身份的百姓也不会领情。三界对妖的成见已经是一道所在心上的锁链，你做了再多好事，也打不开这把锁，而且你知道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可以做很多事，但是唯独不会承认自己错了，除非你站在他们面前，用棍子抵着他们的头。”

“我们应该都说服不了彼此，就各走各的吧，也许最后，都是对的。”

“我更担心我们都是错的。”猴子把酒坛举起，一饮而尽。从船里出来，一跃跳到岸边。

“你一滴都不给我留啊？！”麋鹿精倒拿着空酒坛晃了几下，没有一点酒流下来。

“等我举兵反天那天，你要是来，我请你喝最好的酒。”猴子已经走远了，两个人互相看不到身影，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我不会去的，好酒也诱惑不了我！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改变我们妖族！”越来越听不清的这句话，就是悟空关于麋鹿精最后的记忆了。短暂，但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