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假瓜

“悯灿啊，这个灯光的效果怎么样？”

“让我看看……往左边一点的话会不会好一点——对，就这个角度定住。”

“比刚刚的好多了，谢谢。”

“小问题！”

谷雨音乐会上有些暧昧的雨随风坐落在宋欣然和江悯灿的身上后，似乎并没有蒸发的意思，在和江悯灿对话时，宋欣然依旧是在需要帮助的场景下，也依旧惜字如金，但面上比曾经两个人相处时更多了几分笑意。

江悯灿倒是向以往一样对待宋欣然，还是那么无微不至，还是那么的有耐心，只是这个小太阳开始变得稳重起来，没有一开始认识的那种开朗得令人发指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觉得江悯灿稳重，宋欣然也说不出一个确切的理由，或许是谷雨音乐会留给江悯灿的优雅后遗症，又或许是她自身对江悯灿有了改观。

谷雨后的剧组又开始忙碌起来，导演的灵感似乎无穷无尽，对宋欣然而言，杀青的日子依稀就在昨日，而导演的创作和各种拍新戏前的准备已经在今天完成。

“江悯灿。”

“我在！”

“你说，导演是怎么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写完一部新的剧本，找到适合拍这部剧的演员，还有交代前期准备工作这三件事全部完成的？”

宋欣然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虑向身旁在认真看灯光的江悯灿摊开，谷雨之后的她和江悯灿有点无话不说的感觉，以往少问甚至不问工作以外的事的宋欣然，开始慢慢地把他们之间的话题向日常化的方向引进。

她眼中的江悯灿在听到自己的问题后身形顿了顿，专注得有些锋利的眼神开始涣散起来，眉毛在紧蹙和舒展之间反复横跳，这一系列动作让她觉得眼前这位搭档有几分颜艺的天赋。

“有没有一种可能，”江悯灿突然转头看向宋欣然，把正在观察自己面部表情的她吓了一跳，神神叨叨的语气和自身的气质完全不符，“张导他……”

“导演怎么了？”

“他之前有存剧本，还在拍上一部戏的同时把这份存本的所有工作都安排了一下？”

听着江悯灿对她的问题的回答，看着他因为想吓唬自己而凑得有些近的脸，宋欣然没由来的感到慌张，匆忙转移视线之后才开始认真思考他给的答复是否切实可行。

“是有这个可能……”

宋欣然把江悯灿的话仔细想了一轮后，突然发现自己思考的这个问题没什么营养，甚至还有点蠢，想明白了的同时也在心里懊悔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被宋欣然和江悯灿用来作讨论对象的导演看着不远处的他们的一举一动，又一次露出了大姨夫般的欣慰的笑。

“年轻就是好啊……”

随后一声令下。

“卡——过！”

整个剧组开始进入散漫的休息阶段。

“我发现附近有家咖啡店，正好有点困想喝点提提神，欣然姐，一起吗？”

“好，麻烦你了。”

“小事！”

宋欣然笑着看向江悯灿，瞥见他泛着黑青的下眼眶后，心中对他为什么突然变得稳重这个问题有了几分答案。

毕竟谁会在困的时候还能坚持做快乐小狗呢？

至于江悯灿困的原因，宋欣然自认为知道一些，在谷雨音乐会结束后的餐桌上，她关注了江悯灿的公众社交账号，音乐会结束后的头两天，热点词条上都是“乐队里的新鼓手”“优雅的鼓手人设从此有了脸”之类的云云，虽然没有确切提到江悯灿的名字，但字字句句都指向江悯灿这个人。

而江悯灿的公众社交账号，从刚开始的籍籍无名灯光打压小师傅，慢慢变成了拥有小几万粉丝的真正意义上的公众人物。

对于自己摇身一变成为公众人物这件事，宋欣然有着比较深切的体会，也自然能明白江悯灿疲惫的原因。

出了名是好事，但突然出名，似乎并不会让人感到有多少慰藉——总得适应一段时间。

“小然，和我们说实话吧。”

“什么实话？”

“有关你和江悯灿的实话啊，别说你不明白，装糊涂没有用的！”

小温突如其来的造访把宋欣然的思绪拉回现实，听到小温说别装糊涂，本不糊涂的宋欣然反而开始糊涂起来。

还别说，她真的不知道小温到底想要她说什么实话。

看着自己呆愣在原地，小温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她，叹了口气后换了个方式问话。

“我们是想搞清楚，咱们的小然姐和这位小灿弟弟是什么关系。”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悯灿。”

“真的吗？”

小温一脸吃瓜的表情让宋欣然有些犯怵，她看向江悯灿离开的方向，发现江悯灿还没有回来，自己要独自澄清这样的问题时，有些无语凝噎。

“咱还等着喜糖吃呢——你俩让大家看得这么顺眼，真的没有什么吗？”

“是真的没有……”

宋欣然盯着小温脸上表情的变化，从期待到吃瓜，再到最后像是在表达“我的cp塌了”的失望，她开始有些心软，但是心里的底线告诉她，不能拿感情开玩笑。

“如果有的话会告诉你们的。”

她还是没扛住小温可怜兮兮的神情，终究无奈地补充了一句，随后就看到眼前快蔫巴过去的小温，突然变得光芒万丈起来。

“真的吗？”

“真的，会第一时间告诉小温的。”

“好哎！”

在小温得到满意但又不完全满意的答复离开后，宋欣然的手背传来了一阵温暖——江悯灿用装了热咖啡的暖纸杯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买的咖啡已经到了。

“你俩聊了什么？欣然姐怎么一脸无奈的样子……”

“没什么，吃了个假瓜而已。”

在江悯灿的话音落下后，宋欣然并没有转头看向他，只是接过纸杯在空中举了举，让甜得有些像牛奶的浓咖啡一点一点捂暖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