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没等太久,拿着欧阳旭送给她的同心佩就动身前往落雨楼。
同心佩是她和欧阳旭的信物,倘若此次求药不得,就和它一起消失吧。
她本就在落雨镇,因此并没费多少功夫就到了落雨楼。
大悲湖中心,矗立着一座七星塔,每层檐角下都坠着青玉铃铛,湖风一过,声音琳琅。
赵盼儿在岸边仰面静静地看着,听着,感受着,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吹温柔清凉的海风了。
倘若……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她还是希望能和欧阳回到钱塘的赵氏茶坊,她点茶,他读书。偶尔一阵湖风吹过,卷起她的衣裙,吹乱他手中的书卷,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娘子可要渡船?”一带笠船夫询问道,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赵盼儿环顾四周,原来大悲湖中只有落雨楼这一个建筑,桥什么的都不曾有,而要想通往落雨楼,除了会轻功,否则只能靠乘船。
因为往来求取解药的人甚多,这大悲湖中渐渐形成了一条渡船行业链,刚刚询问她的船夫就是这里的船夫长。
“要渡,需要多少银钱?”赵盼儿问他。
“去时一贯钱,回时不要钱。”船夫长答道。
也是,去求药的多是有去无回的,哪还需要返航钱。
赵盼儿从荷包中掏出两贯钱递给他,不等他问直接道:“我若有回,另一贯算给你的返航钱。若是无回,劳烦船夫长去城东一家客栈找一个叫顾千帆的人,告诉她赵盼儿别无所念,只求他能多多照看三娘和引章,至于欧阳旭,就让他一无所知地度完余生。赵盼儿下辈子定衔草结环,报答顾指挥大恩。另一贯就算作您的辛苦费。”
船夫长在手中掂了掂两贯钱的份量,道:“既是娘子所托,老夫定会讲话带到。”
赵盼儿眼中微光一闪,回首望了望客栈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小船。
待到了湖中心,落雨楼门前挤满了前来求药的人。
她刚踏上落雨楼的白玉阶,就听前方一阵喧闹,“吱呀”一声,朱漆木门大开,走出四位身着湖青色常服的人,腰间皆佩戴一块方形玉佩,他们四人抬着一个担子,各执一角,平稳走出。
“又死一个,今天都第八个了!”有人叹道。
“这又是怎么个死法呦!”那人掩面道,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担子上的尸体。
“剥皮!竟是剥皮!”
有人闻言,在人群外淡淡一言:“看来楼主的人皮扇子又坏了。”
“……”
此时那四人恰走至赵盼儿的身边,她不小心望了担子上那人一眼,顿时胃里翻江倒海,扶着栏杆吐了出来。
待她缓过来时,那四人已经携着担子消失不见了。
朱漆大门内,又有人走出,那人依旧相同装扮,只是腰间的玉佩换成了血红色,她眉目一凌,扬声喊道:“还有没有人求药!”
围在一起交谈的人瞬间噤了声,低着头四散开来,无一人走出。
赵盼儿见状,迈着微微发软的双腿,走到那人面前,语气坚定道:“赵盼儿,前来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