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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起篇·初醒

怀镯

“我做过的梦,我都忘了”

传闻风汼位于世界的最北边,土地富饶,天气常年温和湿润,雨总是一连下个不停,但这庄稼却始终没有被水淹没导致溺亡的迹象,因此奇观,此国就此闻名于世

许多国家认为这是人工技术。所以别的国家总想着办法去探索缘由。一开始有诸国派使臣带着敬献的金银财宝前来询问,但终是无功而返。他们并不气馁,在一连几次无法之后,他们乃不气馁。最后他们想到派贵女前来和亲,望能探知一二,但最后也皆是无望,这下他们终于气馁了。只是有一年,总是沉默不出声,流传许多诡异言论的国度想派了个公主前来和亲,这个国家居然意外答应了

于是两个从不愿派人和亲的国度突然联姻,让这个国家再次闻名了一次

而最有名,最被人津津乐道的,是说这句话的女孩

而奇怪的是,很多人只要见到这女孩都会乐此不疲的问一句,“你记得自己做的梦吗?”

虽只是传言,却有众多人相信,特别是外边国家的人

这句话在本国人眼里固然是假的,因为这女孩是金枝玉叶的皇家贵女,是盛大联姻的产物,又是岂是常人能见的

但也说来奇怪,这位拥有两国正统皇室血脉的长女并不被重用,最直观的便是自小便被赐一个院子独居,虽有下人伺候着,但终究是不受重视的表现

由此,也有许多因为当今王后母国所产生的流言蜚语也总是被当做饭后论坛在民间流传了好多年,这些每天循规蹈矩的民众总是喜欢拿贵族皇家来找乐子。也没办法,国王的过度宽容造就了离谱的言论自由

其实,这位默默无闻的公主也是在前段时间才出名的,出名的导火索是她的睡美人事件。简单来说,就是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某一地点,公主突然昏睡过去,请了好多医师看都没看出个法子,最后一连沉睡了近一年时间

如今公主醒来举国同庆,但这举国欢庆,众人觥筹交错为的是王太子的一岁生辰,也是正巧,这两个喜事合到一起去了

公主独院,雏鸢院

“殿下,你最近怎么老喜欢看雨啊,我记得你睡之前不是这样的”少女的声音很清甜,平淡却不失温热,很是润耳

少女端了一碗茶轻轻的放在桌上,另一只弯曲的手臂上整齐的挂着用狐狸皮制成的袄子,袄子外边全是毛绒,里边被用淡紫的丝线绣满了含苞欲放的鸢尾花,绣工精巧,惟妙惟肖

少女把这袄子披在女孩身上,小声叮嘱了一句便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或许是因为最近太热了,所以想用看雨来缓解身上的热吧”女孩看着窗外回了一句,她用手提了提肩上的袄子,以免它往旁边滑去

“那些梦境…”少女随后问了一个有名的问题,并看着女孩的脸,脸上有点不安和担心,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由于月光的照射,正好倒映在她的脸上,这显得她脸上似乎布满水滴

“我真的不记得了”女孩喝了口茶,听到这个问题便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少女愣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殿下,我的意思是,不必记得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杂乱无章,记住它们会很累的”

“是吗,我记得一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端着那碗热茶,看着外边绚烂的烟花,一脸厌恶

说完这句话,她的整张脸便僵住了,像波斯菊的烟花在外边一簇簇绽放,光亮时不时映在她错愕的脸上,眼睛时不时被炸亮一下,但她现在没时间管这些。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于一年前昏睡前的记忆很是模糊,还有一种惝恍迷离的感觉,可她在这种迷糊之前的记忆却十分清醒,如此一对比,就像是错失了记忆中的某一段

“这句话你一年前跟我说过吗?”她昏昏沉沉的问道

“殿下,我忘记了,毕竟我说过太多话了”少女看她这不妥的模样便静悄悄的走到她身边,用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希望用这种方式帮她稳定一下情绪,这动作十分娴熟,行云流水,显然是她一贯的办法

女孩没有把她的手拿开,但很可惜,这种在曾经几乎秒见效的妙法在此时此刻并不见效,还有些适得其反

女孩认为记忆在突然间杂乱无章,许多东西搅和在一起,连时间都变得十分含糊,神差鬼使的,她又想起了那个问句

“殿下,你做过的梦,还记得吗?”

而这次,她在内心给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记得,都记得’

特别是在昏睡时的一个梦,一个长得就像要过去一辈子的梦

她梦见自己突然出现在一望无际的红色空间里,那个空间是那样的大,大的没有边际,让她看不到结局,她第一次感到恐慌,在梦境中,在自己确认已经是梦的地方感到惊恐

她向前寻觅,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白茫茫的地方,忽感觉并不存在的身体格外冰凉,拨开面前疑似雪雾的东西,恍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冰棺,冰棺上躺着一束漂亮的鸳尾花,似乎是在冰冻的同时被冻结了时间,这花依旧美丽浪漫芬芳,看了让人着迷

她记得当初自己迷迷糊糊的走过去拿起了这束淡紫色的花,她还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冰棺里的人。也不知为何眼前突然起了一层水雾,她中二的知道那是自己的泪水,可这眼泪却没有影响她的情绪半分,她依旧将目光定格在晶莹剔透的冰棺上。

她从未在梦里哭过,好吧,只哭过两次,这是第二次

里边的人太模糊了,除了从轮廓判断是个女人以外,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她很奇怪,这东西为何要瞒她?而更奇怪的是当她拿起这花,四面八方的雪雾便开始以她为中点散开,淡紫色的鸢尾花从脚底发芽,而又向四方蔓延开来,以极快的速度遍布四周,霎那间已延伸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古怪的冰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由淡紫色谱成的花海,随着感觉不到的微风扬起,花瓣随着风向北方飘,从而扬起一层层波浪

人的心情是会跟周围的景象挂钩的,见这花海荡漾,她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她年龄不大,长的不高,这花束已经漫到她的腰间,她的手轻轻放在花朵上边,感受那种轻柔又自然的抚摸,可没过多久,一阵狂风扑面袭来,她的身子或者说灵魂变得轻飘飘的,恍然间,身子后仰便被吹到一片无尽的黑暗荒漠中。

她不禁应景地喊出有人吗的经典语录,但很明显,回答她的只有隐隐约约的回音,回音让她得知了这个地方是有尽头的,但恐怕她找不到。

于是她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地方转悠,终于被一个东西撞到,猛然趔趄向后倾倒。她原以为自己会倒地坐在地上,却没想到后背传来一股柔软的风将她扶了起来,她的眼前也恢复了明亮。

她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这里也全是冰,但是并不寒冷,这里的墙壁晶莹剔透,可却只能像镜子一样看到自己。

她注意着周围身子不经意间转了一圈,结果右脚勾到左脚腕,她转了半圈就跌倒在地。

两只手臂在身后放着,掌心撑着温软的地面,她抬起头看这个地方,不由得惊呼出声。

因为她看到了百来个自己的模样,上边一个个晶莹的横截面就像一面面照着她的镜子,而镜子里都是她的模样,这些模样跟她的动作而动,跟着她的声音而发出回声,一切由她掌控。

作为一国之主的女儿,就算不受宠也见惯了金银珠宝,琼楼玉宇,但面前此情此景她是第一次见,她撑着地面站起来,嘴里又是应景的哇喁了一声。

忽然,这里照进来的光线暗了一半,于是她一半镜子里的人影浸没在阴影中,一半浸泡在光亮中,区分的倒是尤为明显。她人站在这里的正中央,一半身子也被拉进这黑灯瞎火之中,她想往另一边迈步,却发现仿佛有什么东西扯着她的脚腕往地下拽。

她没这东西力气的不久便被拽了下去,随即扑通一声,她的双手猛地向上抓,她抓到了一片又硬又冷的薄冰,她两只手撑着那薄冰把身子向上顶,可没撑多会儿那薄冰便碎了,零零散散的冰带着她一起落入冰冷刺骨的水里。于是下意识的闭气闭眼,闭眼前她看见那百来面镜子中的自己在对自己笑,两边都在笑,可她又不在笑,这些依她而形的镜子又为什么会笑呢?她不得而知。

恍惚间,她耳畔传来了鱼尾巴在水中游动的声音,她好奇地将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线向外看,于是她看见了在清澈无比的水中晃来晃去的红色水草和一条细长的鱼尾巴,鱼尾巴在游动,可她不论怎么转换视角都看不到这个鱼尾巴上边的模样,她正想再看仔细些,却感觉周围波涛汹涌,一股强大的水浪将她推向了一片星星点点的银河。

她漂浮在空中,脚底周围都是亮晶晶的星星,这些星星没有形状,只是不停的在发光形成是一个个小光球。她正抬头欣赏,耳边便传来了悦耳动听的叫声,所有的小光球缓缓聚拢到了一起并融合形成了一个淡黄色的大光球,大光球变成了发着荧光的翅膀绕着她飞来飞去,当真欢快极了。

那股轻柔的风开始在她的身上作怪,先是把她向前推几步,然后萦绕在她的手臂上将她的手触摸到那光球,那光球很温暖,一下子把刚才在水中的寒冷驱散了大半部分,但当她的双手都触摸上那冰球的时候,那冰球忽然间变大将她带入一片光明。

她在光亮中寻找出口,却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漂浮在这其中,眼神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场景发生变化,星空,花海,清水都聚集在了这里,只是多出了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王后,王后怀里抱着几年前的自己。

这些东西就像套娃一般落下,也落在她的心口,这个场景她再熟悉不过了,耳边传来王后悠扬绵延的歌声,歌声越飘越远,在这世间回转。

当她看得入迷之时,一声巨响打断了她怀念的思绪,她眼前的场景不再温馨,这里又是一片漆黑,只有王后跟她一样漂浮在空中,看见娘亲,她欢快的想跑过去,却突然瞳孔巨震,看见王后胸口鲜血淋漓,眼神麻木怨恨,嘴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扑了满身。

她大叫出声,不知不觉眼泪糊了满脸,她快速跑过去想抱到王后,可自己的手却从王后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她情绪激动疯狂地再次搂了搂,却发现怀中一片虚无,王后的身体化作碎片拼合成了一朵大大的艳红色的鸢尾花。

怎么这么多鸳尾花,她最喜欢的也是鸳尾花,可是,鸢尾花代表着什么来着?

眨眼功夫,一切又如同虚幻泡影悄然消散,她回到那个红彤彤的地方

不久后,她再次陷入一片灰暗,仿佛这个梦从未出现过

那天天下朦胧雨,雨滴落在水中泛起层层涟漪;游鸭戏水,鸭子反过头去啄自己翅膀之下,形成一圈圈波澜。如此,倒是分不出哪个是因雨,哪个是因鸭而形成的水中纹路

这是她在昏迷中第一次感受过外面的景象,而这个功能的发现,是在那场梦之后

“殿下?公主殿下?天璘?!阿璘!”

女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前边黑漆漆的地方,目光呆滞,神情凝定,整个人像失去了生气一般,阴沉沉的,身体甚至还有些发抖,少女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最后只能开口一句比一句强烈的说道

女孩像是溺水的人突然获得氧气,正在大口喘着粗气

“你叫我什么?”她的气息逐渐平缓,她小声问道

“抱歉,我看你一直没反应过来,就…”少女有些匆忙的解释,但说到一半,嘴唇被一根手指给摁住了,然后从耳边传来几声金铃般的笑声

“你这样叫我才正常呢,别装了,我们唇齿相依这么久,之间的关系早就脱离了主仆,这个你最清楚了”少女笑容可掬的看着她,半边脸又印上烟花,于是她的脸又臭了

“不就是王太子过个生日吗,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浪费资源吗?不就是个小孩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天神下凡呢,真是吵人睡觉,我早晚把他的位置给取代了”女孩撇了撇嘴,就转过身去

少女不疾不徐地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殿下啊,你这句话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可不能到处说啊”她揉了揉耳朵,并不是对这句话有意见,而是因为少女说话时间嘴巴一张一合,这又是冬天,所以嘴巴里总会吐出的雾气,弄得她耳朵有些痒痒的

“喂,寻风,这是我信任你,我又不是蠢蛋,这种易生是非的话我哪里会到处说嘛”天真单纯的女孩不假思索

“这么相信我啊,你就不怕有哪天我变心了?”少女开玩笑的说道

“你会吗?”天璘翻了个白眼,可不相信她说的话

“会吧,或许有时候我就在体内变身了呢,你也不知道啊”寻风笑笑

天璘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她心沉的很

天璘斜眸,绿宝石般的眼睛中印上了面部闪闪灿烂红光的清丽姑娘,她垂眸微勾唇角

就算阿娘因为弟弟与自己的关系疏离,但还有寻风一直站在这一边,有一个可以把整颗心刨出来平摊在自己面前并且内心毫不畏惧自己会利用设计的亲人就够了,足够了

烟火盛宴不知放了多久,不过无论放了多久,对她俩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天璘依偎在寻风身旁浅浅入睡,而寻风在感受到自己一边身体压上来的重量之后给从沉思中醒过来,她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嘴角扬起弧度,左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部,右手给这个椅子升起一层柔软的靠背,不久,她也靠着椅子睡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好久没见她睡着的时候有这么均匀健康的呼吸声了,看来身体确实已无大碍。寻风很多时候的思想很简单,只要身边的人安好,就够开心的条件了

她们二人说话总会说着说着就偏离了主题,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显现在二人身后的中年女子神色柔和的看着二人,不由想到

人到中年,却如同刚满十八岁般年轻,仿佛岁月的沧桑蹉跎在她身上都留不下痕迹,只是像流水般过去,如同虚影

她右手抱在胸前,左手立在右手臂上,手指轻点左眼角的泪痣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呼的噗呲一下,然后走上前让充满违和感的靠背消失,靠背消失的一瞬间手中发出的淡紫色微风卷着二人直达卧室

把二人放在同张床上盖好被子后,她慢慢坐在床边,注视着床上睡着的两个姑娘,眼睛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不出神色,只是她嫣然一笑,忽然间快速抹了把眼睛

她离开了,三步两回头,眼睛里怀念的蜜意都快溢出来了

轻轻关上门,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在一个丹楹刻桷,灯火辉煌的房间里,她摆手让下人出去,然后坐在床上,倏然间像发神经似的甩手发出一道锋刃刺中暗处的人影,手再往回一勾,被刺穿左臂的人被拖着到她面前

她翘着二郎腿给自己手上加了层保护膜,然后弯下腰用几根手指捏着那人的下巴,妩媚的说道“亲爱的,夜深人静的,总得干些事吧”

说完,她直勾勾的盯着那人因为疼痛惧怕而颤抖的眼珠子,很满意的笑了声,然后把人提起来拥在怀里,最后,在欢笑中将利刃狠狠插入那人的心脏,利刃一转,连血带肉的抽出,而那人面带羞涩的死不休目

手中一吐烈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焚烧已经凉透的躯体,火光把已经熄了灯的灰暗房间照的通透明亮,她的绿色眸子里映着火光绚烂,疯癫狂傲尽显

没用的就烧掉

烧掉之后就有用了

微风吹动紫色薄纱的窗帘,月光从缝隙中钻进来,照在了王后半边脸上

王后的情绪对比刚才略显稳定,她大幅度吸了口气,舌头舔了舔嘴唇,又呼出一口气。她侧着脑袋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一脸可惜

“满月又过了呢…”

“又要等一年了…”

黑暗中,她的声音如巫鬼的祟言低语,穿透无数纯净的灵魂

半夜,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外边的世界像被人按着播放键一般,猛地开始下起磅礴大雨,寻风原本就处于浅睡眠状态,如今被这风雨闪电完全吵醒,她静静的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的侧颜,思绪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天也是阴雨天,乌云密布,像是整个天要压下来一样,四周灰沉沉的,雨雾四起,窗外枝叶婆娑,几片树叶被吹得凌乱,互相排挤着

王后站在窗前牵着她的手温声说道“寻风亲爱的,答应我,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不要再提起那些事,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请答应我,好吗”

“一定,王后陛下”寻风坚定的说道,她将脑袋十分自然的垂下,眼眸底下因为月银光而倒映出的睫毛印子像只剩经脉的扑棱蛾子翅膀一样不停煽动着,她清晰的听到耳畔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而这呼吸声慢慢的变为均匀平整,自己的呼吸声反而有些大幅度的一起一伏,她斜眼瞥了一眼窗外,还是老样子——几棵常年不变的杨柳被风雨洗涤,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柳枝滴答到地上,在积水中溅起几圈转瞬即逝的涟漪,后边是那个已经很久没打扫的亭子,亭子旁边是一个种满紫色鸢尾花的花圃,这里倒是每年有人清理除一处杂草,这些的在后边有一个长条椅,长条椅上长满了青苔,青苔上都开出了白色的小花,显然是没啥人重视的

王后轻轻把正强行转移注意力的寻风拥进怀里,悄声说了声断断续续的话,寻风没太听清,敷衍又客套的回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陛下”

王后默默咬了咬嘴唇,五指弯曲勒的她有点喘不过气,这一勒倒是把她的精神勒回了这边,她脑子里一轰隆打转,倒也不知道在回些什么了,他有一本能的把身子往外拱了拱,然后就任由王后这样死死的抱住她,她的头扭到另外一边去看,对比起另外一边关紧的窗户没有拉窗帘,这边的窗户没有关紧拉满了窗帘,窗户开着的缝隙中呲溜的钻进几股小风,这冷飕飕的风将窗帘的一角吹拂起来,随着无序的风声涌进来,几声清脆的铃铛声唤醒了她刚才一片一沌沉寂的脑壳。她记得这风铃是公主从主皇宫那边带过来的,多少年忘了,啥时候做的也忘了,长啥样也不咋记得了,要不是今天有这风,正好响起来她都忘记这帘子后面还有个风铃。这面墙的窗帘一年四季都拉着,这是公主要求的,她曾经还打趣说过,既然这一栋楼这边的帘子都拉着,那还不如直接搬几块砖过来砌上

当时公主什么表情她忘记了,她只记得当初公主回她一句话——“有些窗户是不能完全封死的”

想起往事的她突然有点感慨,倒也不是感慨什么岁月匆匆,流逝不回头,只是感慨自家孩子从小就那么的成熟,从小就喜欢打哑谜,也喜欢听哑谜

“不过…”结束回忆之后,寻风的视线又滑乎回了熟睡的天璘身上,她把被踢下床铺的被子捞起来盖到孩子身上,然后悄咪咪的走下床掀开了那被命令不准拉开的帘子,最后静悄悄的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寻风走在有一定斜度的屋檐上如履平地,她慢呼呼走到最靠边,只踏一脚就可以跳下去来个半残疾的地方,就直立在那,看天。今天的月亮不圆,但由于没有云的遮挡,忒亮。月光洒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勾勒出一条金边,就像她的眼睛一样,金灿灿,亮晶晶

寻风站在这里对面前的景象一览无遗,她现在只要伸出手掌放在面前,再闭起一只眼睛用单眼去看,整座主皇宫都在她的手下

站在这里不久后,她的余光瞟见了由于帘子被没封紧的窗户边透着的风掀开,窗帘后边是平静睁着的绿色眼睛,她接上了刚才自己断句的那句话

“有些窗子还是封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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