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壁灯照在他英挺的脸上,俊美恍若古希腊神明,看在子衿的眼里却像是地狱里的恶魔。
谢景行倾身在她微凉的唇瓣上落下了一吻。
炙热却又克制。
唇齿间,低沉的声音染上了湿热,强势的传入她耳朵里,钻进她心里。
“我给你时间考虑,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是言而有信。”
“就如同我们十年前定下的契约!”
……
子衿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一觉醒来什么也记不得,只有眼角干凅的泪痕,心里残留的窒息感挥之不去。
深秋的阳光看似很大,却像是蒙了一层薄雾。
乌家父母撒泼打滚硬是占着秦玲她们的房子不走,撵走了可能还会天天来,秦玲这种情况不可能,也没有精力和他们天天纠缠。
房产证在自己手上,索性暂时退一步,自己离开了。
子衿就邀请她们来她家里住,谢景行来榕洲开办分公司,怎么着也要一年半载,所以昨天才会去买房。
临江花园是个别墅区,面积颇大,再住下三个人绰绰有余,子衿就邀请她们三人住了进来。
庭中小花园里,两人悠闲的晒着太阳,秦玲忽然开口。
“子衿,你不开心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
子衿扬起了一抹浅笑,眼中的恍惚无声的散去。
“我很好,你别担心。”
她不愿意说,秦玲善解人意的不再追问,转过话头闲聊。
“果果今年是六岁了吗?”
子衿目光落在小花园中玩耍的小男孩身上,轻声道。
“嗯,上个月刚过了六岁的生日。”
“那比苗苗还小了几个月,谢先生他,对你好吗?”
秦玲还是问出了口,从小一起长大,她无比了解她,虽然昨晚一餐看得出来谢景行对她极好,处处照顾,时时留心,连对他们的儿子也没有这么关注。
但她看得出来,那个男人每一次近身,子衿都在隐忍,她抗拒他的触碰,甚至是惧怕他。
他对她好吗?
子衿端着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翠绿的茶叶在水中起伏,袅袅雾气朦胧了她的视线,蝶翼般的睫毛在雾气中蹁跹。
“他对我很好。”
是好的,十年前不是他,她不可能让害死父母的凶手伏法,尽管他不是无偿帮助,以此为交易签下了十年契约。
可就像他说的,没有谁天生有义务去帮助另一个人。
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
就如同昨晚……
他是世上最精明的商人,也是一个成功的猎人。
他一直给她选择,置身事外,气定神闲的看她挣扎、煎熬,最终自愿走向他,走进他掌心中。
学习,工作,生活……
他不动声色,一点一点侵占了她全部的空间。
眼前看似有很多条路,却都是虚妄,处处是荆棘,唯一一条路上站着他的身影,无形的枷锁困住了她。
别人眼中她是灰姑娘嫁入豪门,是现实生活中霸道总裁的小娇妻,过的是童话一般的生活。
可她只觉得窒息。
冷静克制的外表下是强的可怕的控制欲,偏执到病态,他想断了她的生存能力,让她只能依附他。
曾经有一个人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他这是犯法的。
他们的契约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应,感激是感激,感情是感情,这不应该成为一种交易,鼓励她离开。
那人也是一名法官,就像昨天见到的那人。
年轻,热血,正义……
她那时已经濒临崩溃,或许是被他说服,又或许是找到一个理由逃避,她买了出国的机票。
趁着他出差,她连夜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就出发。
可第二天一醒来,她不是在家里,也不是在国外,而是身处一座不知名的私人海岛。
三百六十多个日日夜夜,他教会了她何为契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