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轻轻喊了一句:“殿下。”
刘子行转过身来,时宜注意到,刘子行面对着的,正是她的画像。
“坐,别客气。”
时宜这一刻可没时间和他拐弯抹角——她有些害怕,只想离开。
“殿下有话就直说吧。”
刘子行嘴角微微一笑:“时宜,你在害怕?”
她否认:“我没有。”
“既然不害怕,那就坐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她也只好坐下来:
“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刘子行将桌上的一张张卷轴推到时宜面前。
“你是我未来妻子,我不会骗你,我也不想瞒你,我此番前来,确实不只是为了慰劳三军。”
“我的真实任务,其实是为了,收你师父的兵权。”
时宜没有动前面的那一堆卷轴,她只是盯着刘子行,看着他苍白的脸,质问他:
“兵权收走了,谁替你们刘家保江山?谁为你们刘家打天下!”
刘子行轻轻咳了一下:“时宜,刘家不止有他,只要有兵权,谁都可以。”
“那你觉得,谁会愿意?”
刘子行愣了愣,继而说道:“钱权到位,总有人愿意。”
时宜不屑道:“不是出于真心,论是谁也不可能做到最好。”
“我师父十四岁披上铠甲,带兵出征,一直到现在至少也有七年了,这七年里他连获捷报,却不曾问先帝乃至当今陛下多要过一块封地,也不会主动去要什么赏赐。”
“师父他只是守着心中大义,为天下人,为刘家人守着这江山,为王如此,竟还要被这般忌惮,我真替师父感到不值。”
时宜一口气说完,抬眼看了看刘子行,想看看他有什么好反驳的,果然,刘子行低下了头:
“我自然知道皇叔的一片忠义,只是,皇室的事,太复杂,你不懂。”
时宜直直地盯着刘子行:“你也不懂。”
刘子行站起来,走向那幅画:“是啊,我也不懂,所以只能任人安排,每走一步,都要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时宜突然觉得,刘子行也算是个可怜人,他在宫中,想必也是个傀儡的存在吧。
自己就算强求他不要收周生辰的兵权,他也未必有权力答应她。
“行,我懂了,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先退下了。”
她刚走到门口,刘子行跟了上来,她刚要推门出去,刘子行拉住了她的手腕,时宜连连后退。
“殿下,我们还没有成亲,请自重。”
刘子行有些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时宜摆摆手:“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刘子行吞下了想说的话,转而说了句别的话。
“在我面前就算了,我不会怪你,但你记住,在别人面前,可千万不能一口一个刘家人,那样可是会掉脑袋的。”
时宜放松了不少, 欠身行礼:“我知道了,多谢殿下,时宜先告退了。”
说完之后,时宜就推门出去了。
门外站着的内侍走了进来:“殿下,怎么了?”
刘子行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堆卷轴, 叹气道:
“先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