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齐越，镇国将军府。

司奕谦从那日与鲁国公交心后，就一直闭门不出，朝中也是称病告假。司奕谦这几天就一直待在自己院子的书房整理方行收集到的各处信息，经过这几天的整理他对齐越的朝中事以及自己想要做的事逐渐趋向迷茫，因为他越来看不懂了，之前他置身事外觉得自己做好分内之事就可，但是这一次主动参与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本来他只是打算调查一下司墨以遇刺真相，但是真相既然得知，自己又有更大的计划，何不就了解一下朝中局势，他汇总信息后，发现有一地处偏远山区的村镇的镇长，竟然在当地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打着的竟然是周王殿下的旗号，这让他如何不震怒。他继续往下查，竟然发现，这人原先是盛京城的一个从六品小官，后因酗酒上值被贬，被贬路上遇上山匪，被山匪所杀。这就是让司奕谦存疑的地方，户籍上已标注死亡的人竟然可以继续如此张扬行事，丝毫不在意官府的调查，甚至于当地的官府都在每年的述职报告中对该异常情况只字未提。

“方行，我要去一趟鲁国公府。”司奕谦越想越不对劲，现如今在盛京城他只好求助于鲁国公了。

“将军，备马吗？”方行跑进来问道。

“不，翻墙！”

“啥？！”

当方行从身旁的高墙翻墙而入落在墙内草坪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刚刚在府中司奕谦并没有和他开玩笑。方行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自家将军是多么正直，洁身自好的人啊！为啥才回京不到半年，就已经学会翻墙了，这和那种登堂入室，偷鸡摸狗的人有啥区别？

“走，直接去鲁国公书房。”司奕谦对着身后的方行说。

“真的好吗？”方行不仅疑惑而且心慌，国公府的人真的不会把自家将军当成可疑之人送到京兆府吗？

司奕谦没有理会方行的疑惑，直接大摇大摆地在走在国公府中。府中的下人也像瞎了一样，直接忽视张扬过市的司奕谦，全都装作没看见，方行看着司奕谦这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心想将军在自己去调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修远阁书房。

“文叔，我来了。”司奕谦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走进鲁国公的书房。

“来了，快！为了凑你，我又弄了些好茶。”鲁国公看到司奕谦来了，就笑着说。

“阿肆，去把那个长兴紫笋茶泡了。你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了？”鲁国公让一旁的阿肆去把自己前几日刚买来的茶叶泡了后就转头问司奕谦。

“翻墙。”司奕谦若无其事地说。

“我是问你为何而来，谁问你怎么进来的。”鲁国公抿了抿嘴后说道。

一旁的方行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脸，心想，就说了吧就说了吧，这墙不能翻，走正门不好吗？等一会？鲁国公竟然没问这个？

“你不会是从东面的墙翻进来的吧？”鲁国公顿了一下后发问，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没，从西面。”

“下次从北面那棵歪脖子树那边过来。东面是我家夫人的院落，西面那边人员杂乱。北面直接到我书房。南面最好别去，路都别路过，誓儿若是看见你在府中自由行走，第二日就得把我书房掀了。”

“好。”司奕谦一口答应到。今天发生的事，让方行觉得他一定实在做梦，鲁国公不仅不在意自家翻墙而入这件事，还教将军如何翻墙。

“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王子富的事。就是那个曾经在盛京城任职后被贬至徐州的那个。有些疑惑需文叔解答。”

“路上被山匪杀了的那个？”

“正是。”

“你查到了？”

“是的，他还活着，所以我过来请教文叔，为何？何为？”

“障眼法而已，正好他的事可以作为你计划的切入点。”

“请说。”

“王子富是右相那边的。之前右相那边的一位重要官员涉及到一件贪污案，贪污金额涉及百万黄金，所以圣上命刑部尚书蔡章以及京兆府尹秦好协同调查此事，有趣的就是这两人都是右相的人。”

“那这还查什么？”司奕谦打断说道。

“这件事本来是密奏，但是不知被谁捅出去了，圣上骑虎难下，只能安排这两人来处理这件事。后来两人调查了一月有余，正查到关键线索时，被刑部一个书记官弄丢了所有了线索，这个书记官那日家中母亲因病去世，情难自禁就白日饮酒，然后正逢刑部交接线索，就让这名书记官去交接，结果书记官因为白日酗酒，怀抱文书当街大睡，醒来时怀中所有文书都不见了。刑部与京兆府统一口径说所有线索都没了查不下去了，所以这个贪污案就查无可查，随后就不了了之了。最后只有这位书记官因白日酗酒，擅离职守被贬至徐州，但是百姓一时民怨沸腾，正好这书记官被贬途中遭遇山匪劫杀，这才平息了民怨。”

“所以，山匪也是右相这边安排的？”

“圣上授意右相安排的。”鲁国公喝了口茶，摇摇头说。

“何出此言？”

“那百万黄金是之前各大盐商贩盐所缴的税款，本就是用来充盈国库，国库不就是圣上的钱袋子吗，换个地方存放而已。这件事圣上与右相可是八二分账呢。”

“这齐越真是烂透了！”

“还有那个王子富，你以为真的是去逃命的吗？”

“那他是去做何？”

“敛财并为了解决周王殿下提前去做准备工作。他现在是在周州，周州可是周王的封地，之前王爷只是世子，无法接管封地，但是他封王后自然可以接管封地，如果在他接管封地之后，周州出了些大事，你觉得百姓会算在谁的头上？”

“可是墨儿已经去北燎了，鞭长莫及。”

“齐越律法，亲王因缘故无法治理封地，可由同族宗亲代管。王爷的宗亲最近就是将军了。”

“ 他们想要一石二鸟？”

“王爷在北燎，出了些意外，齐越哪能知道？你目前兵权上缴，又只是挂职兵部，又无爵位加身，你现在不比之前在战场上，可便宜行事了。你现在被圣上放在眼皮子底下看得死死的，他给你加些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不是轻而易举？”

“岂有此理！”司奕谦震怒地拍着桌面。

“息怒，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正好可以作为你计划的第一步，同时也是王爷给你留下的考题。”

“这是何意？”

“解决王子富，消除周州隐患。是王爷临走前让我给你留的考题，将军你要明白，我们未来所走之路凶险万分，容不得任何行差踏错，我们没有纠正的机会，将军也应该在未来挑起大旗，王爷的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我也老了。将军之前从未见过朝中的暗潮涌动，我们也无法一直帮助将军，所以只有让将军学会处理所有的暗箭明枪的同时也担起这面大旗。这样也可，减轻王爷的负担，让王爷少些思虑。”

“……我明白了。今日谢文叔指路，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我先走了。”司奕谦捏着茶杯低头思考了一会后开口对鲁国公说，说完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