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恍惚中,觉得那束纯白的百合配宋嘉正好。
一样的干净,一样的素洁。
买完花后,两个人便急匆匆到了影院,正好赶上电影开场。
宋嘉看的认真,始终盯着前面。
可顾一野却有些心浮气躁,旁边阵阵芬芳,不知道是花散发出来的,还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根本无心看电影。
一场戏下来,剧情没记得多少,他倒是记得自己频频回了几次头看宋嘉。
回去的路和来时一样安静,只不过这次是宋嘉先开口。
宋嘉“明天走吗?”
顾一野沉默着点了点头,垂眸心情不佳。
宋嘉“舍不得走?”
见他的样子,宋嘉也能猜出几分,垂眸抿唇微笑。
宋嘉 “坚韧不拔的东方猛虎…怎么也变得这么敏感啦?”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顾一野诧异地抬眸,只是一瞬,他又很慌乱地垂下眸去,害怕对上宋嘉的目光。
没听到他的回答,宋嘉迈了几步走到了他前面,仰头望着被晚霞染红的半片天。
这时已是傍晚,太阳快要下山,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变少了,顾一野望着她有些失神。
此刻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好像都感知不到了,宋嘉就站在那里,捧着一束同她一样干净的百合花,穿着和天空同种颜色的长裙。
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却成了一幅画。
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地欢喜。
顾一野站在她身后,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经她感染,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顾一野“宋嘉。”
他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以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向她请求。
顾一野“我回部队后…可以给我写信吗?”
顾一野“我希望收到你的信。”
那天顾一野的眼睛亮亮的,倒映着宋嘉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过了很多年他仍然记得那个傍晚,他和宋嘉很安静地在街上走了又走,最后还是做出了最后的道别。
宋嘉答应了他的请求,每个月都至少寄来一封信。
虽然现在的手仍不适合拿手术刀,但是在医院做个护士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鼓励她坚持做康复训练,表达自己对她的信任,为她加油打气。
她会关心他在部队里的生活,会不会太累,缺不缺什么东西。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书信联系半年多,起初的顾一野仍踌躇着克制自己想说的很多话,只拣些他认为她应该愿意听的写进去。
但到了后来,和宋嘉的交流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他便放开了写,有时候满满四大张纸,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写多了,她或许不会有耐心看,但没想到宋嘉的回信同样是四大张纸,逐句逐字地回复他。
刚回来的时候,他仍然不适应部队生活,会在噩梦中惊醒,想起自己逝去的战友,控制不住地流眼泪。
在他身边的人都劝他想开,说尽了安慰的话。
可他望着宿舍里的空床板,就是想不开,心里像是被人划了个口子,愈合不上。
后来大抵是高粱联系的宋嘉,给他打了通电话,两个人隔着电话线听见彼此的声音。
宋嘉“顾一野,还记得你吹的那支口琴吗?”
宋嘉“等你回来看我的时候,吹给我听,好吗?”
宋嘉“我觉得…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想听了。”
顾一野埋着头在电话后哽咽,好半天才说了一个字。
一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