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凤阁小聚

又是苏梦枕……

亦安宁无奈一笑：“那等下回有了新画，给纯儿留一幅吧。”

“不然，辜负了大小姐对苏楼主的一番心思，我可实在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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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三人已然等候于凤鳞阁一处凉亭，聊些闲话消遣着时间。

少顷，伴着长廊纷纷扬扬的紫藤花雨，雷纯一袭紫裙，信步而来。

“纯姐姐！”

加快了步伐，握上温柔的手，雷纯浅笑，对几人颔首示意：“久等了。大家坐吧。”

佳肴上桌，陈列开来，酒菜的醇香融于紫藤的芬芳之间，沁人心脾。

“我之前去细雨楼找过你，但每次通传，除了说你在长公主府，剩下的就是温大小姐被禁足了。你这刚到京城，是闯了什么大祸，竟被细雨楼禁足？”

“我才没有闯祸呢，都怪我师兄！对亏我提前找过堂姐，要不然真得整日把我关在楼里了……”不打算再抱怨太多，温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算了。不过我师兄也算是个厉害的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带他和纯姐姐认识认识。”

谈及苏梦枕之名，雷纯眸中一瞬燃起光亮，唇角亦不觉扬起弧度，难掩欣喜。

“梦枕红袖第一刀，京城无人不知。若有机会见到，自然是好的。”

温柔也未思及过多，只是点点头，轻拉住雷纯的一只手腕：“纯姐姐，小石头和大白菜现在已经进了金风细雨楼了，还和我师兄结拜了。”

“虽然他们两个比不上我师兄，但是遇到事儿也算是个可靠的人。再加上我小寒山燕在，在这京城谁也不敢欺负你。”说完还不忘微扬起下巴，给自己的话担保上一份信心。

雷纯低头笑了笑，还是顺着这话说了下去：“好，那以后我就靠你们了。”

“姐姐，你的簪子可真好看。”

“你的也很可爱啊，像一颗糖果一样，很甜。”

王小石憋笑的表情当场就被抓住，直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扫到他脸上，这才敛回先前神色。

“你笑什么？”

“我是在想，你们两个还真是如亲姐妹一般。”

“那是当然，我跟纯姐姐性情相投。你跟大白菜不也是这样的吗？”

白愁飞见状接过话音来：“我跟小石头，是一冷一热互相补缺。”

“那我和纯姐姐也是一冷一热，互相补缺。”

王小石出声反驳：“你们那是一美一丑，一柔一刚。”

温柔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小石头，你怎么能说纯姐姐丑呢？”

“小石头说的是你。”

像是生怕晚一刻便会耽误温柔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话音刚落，王小石怔愣之时，白愁飞一字一顿地点破了其中本还算委婉的寓意。待好事做完，就只剩了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

见不得温柔“爆炸”的王小石紧忙举起双手来，连念几遍“我丑我丑”的话，这才勉强让温大小姐熄火。

同样给温柔顺顺毛，雷纯继而感慨：“说起来，你们大哥是个至仁至义、至情至信之人。你们能和他结拜，又能在金风细雨楼中身居要职，可以说是未来可期。”

恭贺了在场中人，还连带毫不吝啬地褒奖了苏梦枕一番，妙哉妙哉。

四人举杯同贺，祝鹏程万里，庆旧友重逢。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

酒桌已散，路未过半，白愁飞忽然意识到自己竟落了东西，便提前分别原路折返回凤鳞阁去了。

临走前，他原本念着凤鳞阁的酥点做得不错，清甜不腻口，想带比较喜欢的几样回去当宵夜的。

谁让白副楼主打小就好甜口呢？

当然嘛，也总该得有点别的用途的。

拾起油纸袋，正欲离开，余光注意到桌角的一处亮光，他走近几步，这才认出此处放的正是刚刚两个姑娘一同谈论的梅花银簪。

左右看了看，并未瞧见雷纯和沫儿赶回的身影。

也罢，既然这么凑巧地让自己捡到了，就在此等一会儿失主又有何妨呢？

这般想着，他封好袋口，移步至亭口，欣赏过亭外美景，微阖着眼吹起轻风来。

雷纯匆忙赶回凤鳞阁时，见到的便是亭中仍留一道修长的身影，一袭白衣，负手而立。那人背对着她，似乎还未发觉自己的到来。

“白公子？”

白愁飞闻声回眸，见是雷纯，颔首应道：“田姑娘。或是，雷大小姐？”

雷纯一笑：“称呼而已，无须拘泥。白公子先前已知我身份，此处无人，唤我原本名姓也并非不可。”

“也好。”

“不过，你怎么还在这儿？”

“回来取些东西，当然，也是等人，”说罢，他低头拿出那只簪子来，递给对方，“雷姑娘，是否要找这个？”

目光落在眼前那抹银光之上，先前的焦急不安转瞬间一扫而空。雷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接过：“就是这个！多亏白公子了，这个簪子对我很重要.”

约莫猜出了七八分，白愁飞笑了笑：“那幸好我回来了一趟。”

雷纯顺着他刚刚所望方向远眺一眼，悠悠开口：“你知道京城里的龙楼凤阁之说吗？龙楼指的是三合楼，三合楼里尽显华贵，那里面的人卧虎藏龙，是一片英雄之地，故有龙楼之说。”

“而凤阁指的正是此处，尽显风雅。尤其是夜景极美。落樱十里映湖心。”

再次打量星光下的缤纷花雨，白愁飞不禁轻声应和：“是绝美。”

见沫儿从不远处匆匆赶来，雷纯似乎也没有继续久留的意思，白愁飞侧头过去：“如此良辰美景，我想再待一时三刻。雷姑娘若赶时间，无须耽搁，先行回去便好。”

雷纯也点点头，予以礼貌一笑：“好，白公子也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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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楼一间空置的宽敞静室，亦安宁着上一套素色常服，双手执扇，裙下的步伐伴着琴乐舞动，扇柄也在指尖的拨弄下灵活地一圈圈转动着。

一曲终了，她将身形顿住，却仍未停下手上转扇的动作，凝眉回忆着动作是否有误，思虑着是否还能改动。

朱小腰放下刚刚覆在琴弦上的指尖，看着她在原地深思的模样，犹豫一瞬还是轻声开口：“歇一歇吧，已经很好了。”

亦安宁收回心神，回以浅笑：“今日辛苦小腰，这又改又废的，还陪我练了这么多遍。”

朱小腰也是一笑：“不然呢？谁让往年答应了某个姑娘年年和她一起，这姑娘总对成果不满意，我也只好一遍遍陪着她奏琴咯。”

亦安宁也不准备再接着练下去，到一旁给自己和朱小腰各自添了杯热茶，便和她一同找位置坐下了。

“这舞一年才一次，我也难免觉着生疏，何况又是锦华宴那么重要的场合，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不仅如此，今年这场的意义也不一样吧？”

“什么？”

朱小腰向前凑近了些：“我可是记得，除了郡主，安宁今年第一回亲自请了别的朋友来，对吧？”

“你和郡主的事我还有所耳闻，这个朋友怎么就没听你聊起过？哪儿认识的朋友？哪种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