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少年在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醒来。

仅仅一霎迷惘，下一秒，少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厉掐住男孩脖子，将他压在地上。

在暗色下对上那双眼时，手下蓦的失去力气。

安希不要!

女孩手中的水盆倏地落地，她顾不上溅湿的衣服，冲过去一把推开少年。

少年被这猝不及防一推，后脑勺狠狠撞在墙上，却未发出一声痛呼，目光直直的盯着女孩看。

顾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嗓子哑涩，咬着字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

安希……安希。

女孩迟疑的低低回了一声。

顾朝那……你？

他将目光投向男孩，眼神中夹杂一分恍惚。

男孩正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毛巾，听到询问，手指蜷缩一瞬，沉声道：

安乐安乐。

顾朝安乐。

顾朝低声呢喃着重复一遍。

顾朝安乐。

再一次重复。

陷入疯乱漩涡的他并未看见安希脸上的疑惑和不解。

哥哥他，为什么要撒谎？

良久之后，顾朝仰起头，脸上一片空白，像是失去所有活气，颓废而不堪。头顶有灰落下，掉进他眼睛里。他难受的想低头，却不敢看。

顾朝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安乐杀人。

安乐神色认真的半跪在顾朝面前。

安乐我们会是同谋。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顾朝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他笑，又像在悲伤的哭泣。

顾朝同谋？小鬼，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滋味吗？

顾朝那种恶心，黏腻，永远洗不干净的罪恶感……

顾朝的手忍不住颤抖，狠狠咬了咬牙。

顾朝你会疯的。

安乐沉默了。

就在顾朝以为他即将放弃的时候，他抓住顾朝的手，慢慢掰开攥紧的手，抬头，看着顾朝的眼睛，问。

安乐那你后悔吗？杀人。

顾朝不。

顾朝一字一字斩钉截铁。

顾朝我只怕他们不死。

安乐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安乐我也一样。

时间定在男人回来后的第二天，是一个极其寻常的日子。

安乐和安希如以为每一天，早早起床做饭，只不过今天的饭桌上，初儿菜一汤外多出一碗鸡蛋羹。

为掩盖药味，安乐往里加了很多盐。

好笑的是男人一如往常扫光了一桌菜，包括那碗鸡蛋羹，未留下一点残余。

男人妈的！你是要咸死老子啊！？

男人灌口酒，骂骂咧咧打了安乐一巴掌。

他捂住被打的半张脸没说话，眸中暗流涌动。

咸口需要喝水，两者相配，才能发挥最好的效用。

当顾朝从恍惚中挣脱，便变得愈发沉默和冷淡。

此时此刻，他冷眼旁观兄妹两个的泄愤，直到他们累了停下才出声。

顾朝够了?

安乐抹开遮眼的额发，在男人身上一阵摸索，不出所料的翻出一把红色钞票，抬起头，艳艳的红色在阳光下简直刺眼，他笑。

安乐够了。

他拉起呆滞的安希走到一边，亲眼目睹一场凶案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