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不着每天跟在我身后。”
冰儿动作一僵,脸色渐渐苍白下来,“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沈清秋蹙了蹙眉,不明白冰儿思路跑到哪里,有种搭不上线的感觉。
“没有,但你不用围着我转。”
沈清秋说的很冷淡,把手中的枝条从新插回瓷瓶里,在他回过身来的时候,看见冰儿半是撒娇的牵起他的衣袂。
“你是嫌弃我烦到你了吗?”
沈清秋看了他一眼,墨黑的眼睛闪过一抹疑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有更多自由时间,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有很多自由时间,也都在做让我很开心的事情。”冰儿抬眼注视着沈清秋,“不要找借口嫌弃我。”
确实是这般,沈清秋被废灵力被禁自由之后,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坐在小院里发呆,听风吹竹海看梧桐落叶,秋风轻柔地梳顺沈清秋的头发,身裹青衣的神仙公子坐在躺椅闭眼养神。
冰儿曾经无数次窥探这样的画面,不只在这间幻花宫里的小院,还有远在十万里之外的满是绿竹的清静峰。
两者别无二般,冰儿悄悄的在远处目不转睛,唯恐打扰到沈清秋。
也许是性别差异的原因,清静峰上被发现一次都要被无情打骂,重重苛责,反倒做了冰儿一个姑娘家,这般偷摸窥窃,反倒像无伤大雅的小事。
沈清秋视线扫到她时,还能若无其事的点头勾唇,美玉无瑕的脸上透着一丝丝柔情。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被套牢深陷,从来没有让他自拔的余地。
沈清秋把衣服从冰儿手中抽回来,将她推远了些,那股奇怪微妙的压迫感才渐渐消失。
冰儿跟在沈清秋身后,随他走到了外间。
“坐。”沈清秋伸手示意冰儿在他对面坐下。
他拿出一套茶具,煮起了茶。
袅袅滚烫水雾升腾,迷糊了相对两人彼此的眉眼。
沈清秋煮茶动作娴熟优雅,行云流水宛如在茶具间偏偏起舞。
不久,沈清秋熄火起炉,给冰儿倒了一杯热茶。
清香的味道散发出来,温润瓷白的茶盏盛着淡绿色清新的液体,杯子底部有一株翠竹图案,似乎在顺着流水波纹摇摆枝叶。
细腻的瓷面触手及其温润,茶水的热度透过接触面传递到沈清秋冰凉的指尖。
沈清秋抿了一口茶,淡色的嘴唇被热水烫得略显粉嫩,美如冠玉的清冷面孔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冰儿呆呆地看着沈清秋,眼神渐渐浮现出一种痴迷,但下一刻,沈清秋一开口,就将她刺得心口剧痛。
“我是一个阶下囚。”沈清秋娓娓道来,“钉在我身上的罪名虽然不尽其详,但也八九不离十。”
冷冰冰的话语不断从沈清秋嘴里吐出,他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冰儿盈满热泪的眼睛,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
用批判讥讽的语气,将自己过往一切贬低、践踏,站在高高在上的地方,没有推脱也没有肯定的把所有罪过一并揽下。
他清醒的看待一切,清清白白万剑相对只有他一个人——坤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