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于事无补

作者苏忱

而西尚不明白这个道理，同样，方颖颖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她知道西尚爱着黎雁时，虽然有些意外和沮丧，却没有因此怨恨他们，对她来说，和男人…只不过是生理或生存的需要，逢场作戏罢了！既然他爱着黎雁，就让他们去爱吧。

方颖颖给黎雁打去了电话，祝贺他们之间的恋爱，黎雁苦笑着说

黎雁我不能再爱他，因为女儿不能再爱他。

方颖颖觉得黎雁的话匪夷所思，她想要设法消除黎雁的心理障碍。

方颖颖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北北吧！

在冯峥的家里，北北吵着要让方颖颖和黎雁带她去拉萨河网鱼，

方颖颖好啊！一起去网鱼，满足你的愿望！

方颖颖拨打西尚的手机，要他开车同大家一起陪北北去拉萨河网鱼，西尚犹豫着冯峥和黎雁能否接受他为大家开车，

方颖颖没问题，难道你还害怕他们把你吃了不成？

方颖颖你不是想为北北做点什么么？要想和黎雁复合，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方颖颖的话打消了西尚的顾虑，第二天早上，当方颖颖指挥着西尚把车开到冯峥的家门前时，已经提早一步来到的黎雁和冯峥一样都十分惊讶眼前出现的局面。

方颖颖催促着大家：

方颖颖还磨蹭什么，大家都快上车吧。

冯峥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气呼呼地说：

冯峥你们去，我还有事。

方颖颖得了，说好的事，有什么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方颖颖人家西尚可是诚心诚意来赔不是的，给点面子吧！

话已到此，还能说什么呢？

汽车出了拉萨城沿着西郊的公路而行，公路傍河而筑，蜿蜓逶迤的拉萨河从平原中央流过。

方颖颖咱们一起在这里合个影吧！

西尚将三菱越野停在路边上，北北领着狼狗迫不及待地要下车，慌得黎雁连声叫她

黎雁慢一点。

冯峥要照你们照吧，我来当摄影师。

众人站好，冯峥按下了快门。

方颖颖冯峥，咱们老朋友也合个影吧。

央金一听连忙说她来给大家拍照，冯峥见状只好把照相机递给央金。虽然如此，他仍不愿与西尚站在一起，又怕到黎雁身边引起央金的误会，正犹像着，方颖颖巧妙地换到黎雁的右边，招呼道：

方颖颖冯峥，站到我身边来。

这样西尚和黎雁并肩站到了一块。

照完像之后，大家上车，西尚开着车继续朝前走。沿途两侧不时出现一簇簇涂着黑框门窗的藏式房屋，房屋的平顶上飘飞着五彩的经幡，已经收割了青稞的田野里穿着藏装的农民正在犁地，方颖颖和黎雁都被这幅散发着浓浓生活气息的优美的画面吸引住了。

方颖颖这么迷人的田园生活，太令人向往了！

冯峥既然如此，你何不留下来，还跑干什么？

方颖颖这人呐，就是很怪，总是不满足现状，总想让生存的环境越来越好，可一旦离开了生活过的地方，才知道这里的可贵。

黎雁听了内心的感触却也颇深。

北北好奇地问道：

北北方阿姨，你的城市一定很繁华吧？长这么大了，我还没有见过大海，真正的大海。

方颖颖是吗？这好办呀，什么时候阿姨给你出钱，陪你去海洋公园，好好玩个够。

北北真的？

北北两眼放光，兴奋地说：

北北方阿姨，你真好。长大了，我也要像你……

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赶紧闭住了嘴巴。

方颖颖噢？像我什么呀？

方颖颖笑着问道。

北北这可是一个秘密，妈妈，你说对吗？

北北对黎雁眨着眼，并竖起右手食指放到自己的嘴唇上，暗示黎雁保守秘密。黎雁微笑着点点头，脸上虽然微笑着，内心里却一片苦涩。

西尚将三菱越野车停在拉萨河下游曲水县境内一片地势平坦河谷狭窄的地段。

现在冯峥发觉自己处在一种极为尴尬的情景中。靠公路边的河岸上是清一色的女性，而这边的河岸上只有他和西尚，这是他极不愿意出现的情景，因为他不能够原谅西尚。而西尚却感谢这段河流给了他能够单独面对冯峥的机会。

这段河谷虽说不深，但流水齐至大腿根部，使得女人们望而却步，只好由他们两个男人拉着网蹚水过河。鱼网迎河张开，方颖颖拉着网，北北拄着拐杖紧跟着她，央金提着铁桶站在她们的身后，狼狗在河边跑来跑去，黎雁坐在河滩上守着一大堆东西。

他们拉着网逆流而上，每当鱼上了网在网里拼命挣扎时，冯峥总能清晰地感觉到由此引起的鱼网的晃动。便急忙朝河对岸喊：

冯峥快拉网！

一边慢慢放松手里的绳索。方颖颖手忙脚乱地将鱼网拉上岸，央金弯腰把卡住的鱼从网上取下来，北北高兴得拄着拐杖在一旁大喊大叫：

北北好大的鱼，太捧了！

鱼从网上取下来后，冯峥又慢慢将网朝河心中拉。如此反复着，离黎雁坐的地方越来越远。西尚对冯峥说：

西尚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虽然你撤诉了，我还是知道我的罪过不可饶恕。因此，我从心底里感激你能够宽恕我。

冯峥冷冷地说：

冯峥我撤诉不是为了你。

西尚我知道。

西尚你相信吗，我真心实意想为北北，为黎雁，为你们做点什么，以弥补我的过失。

西尚只要能消解你们的痛苦和怨恨。让我怎么做我都接受。其实，我自己也很痛苦，后悔不堪…

西尚诚恳的脸上显出颓丧难受的神情。

冯峥算了，黎雁也说都过去的事了，不让再提。

然后把手中的绳索交给西尚说，

冯峥你来吧！

自己坐到河滩上。

方颖颖见状，朝黎雁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

方颖颖黎雁，别坐着不动呀，我累了，快过来替换我。

央金我来吧。

方颖颖我是闹着玩的，还是我来吧。

待黎雁走了过来，便将绳索交给她，又从央金手中夺过铁桶说：

方颖颖我来捡鱼，你去休息一下吧。

这样，只剩下西尚、黎雁、方颖颖和北北在逆流而上了。方颖颖悄悄凑近黎雁的耳朵说：

方颖颖你看，河对岸的那个男人干得多带劲，给他一个机会吧，别再折磨他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俩好。

黎雁不说话，只是机械地随着西尚的喊声拉绳、松绳。女儿在一旁不时伸出一只手帮她拉着网。河水澄澄，白波翻滚，可以清楚地看见河对岸的西尚拉着网面对着她兴奋的面孔。黎雁并没有因此让心情轻松起来，她和西尚的关系就像此刻他们两人站在河的对岸观望着对方一样，被翻着细浪的河水阻隔着，因为她身边站着的天真可爱的女儿，永远无法跨越了。

不管是西尚，还是方颖颖，所有的努力都不可能把他们拉到一起。这一点是确切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