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期而至

作者苏忱

离别的思念吞噬着我工作之余的其他时间，西尚了无音信，终于体会了那句话：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一群影视之星将如纷飞的蝴蝶降临山城，下榻在本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这一消息使我们被雨季蒙上一层阴影的眼睛一亮，娱记们又精神地忙活起来。

主任派郭益、大佑和我分头出击，采访明星…采访结束回到家这一天，就像突然天降冰雹一样，西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细雨绵绵的夜晚，当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听着他用平静的声音告诉我他就站在我的楼下时，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西尚不信你往楼下看

他说，清澈的声音如飘逸的神秘园中的音符令人激越地在话筒里回荡。当我扔掉电话奔到窗前低头朝下望时，西尚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伫立在雨中，扬着头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周围楼层窗户中射出的灯光照亮了他风衣的颜色，也照耀着密集如麻的雨丝，雨丝飘飘洒洒地围抱着西尚，而他似一尊雕像一动不动。我的心跳起来，就像一个等得太久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新纪元的黑暗中的亮光，不顾一切地奔的楼下，冲到雨夜里扑到西尚的怀里。

黎雁你可来了，你可来了

我嘴着泪水呢喃着，眼里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雨雾，西尚埋下头用他有些发凉的唇亲吻着我的头发、面颊，堵性了我发音的嘴。我们在细雨飘飘的夜色中拥吻，好一阵，才喘过气来相互搂着往楼上走。

西尚的发梢上被雨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珠，在灯光下闪烁着。他用一种抱歉的口吻对我说：

西尚我一会就要走。

我很失望也很愤激：

黎雁既然要走，你为什么要来？

西尚因为想你。

平静的声音像一块圆滑的石子落进情感的湖泊，溅起层层爱恋的涟漪，又似一把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我的心房，空气因而沉重，气氛因而苦涩。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我用一种近乎悲泣的声音说：

黎雁为什么你连个电话也不给我打，像消失在草原尽头的一匹野马无影无踪？

西尚我很忙，你也很忙，我们都在忙着各自的事。

西尚避着我的责问努力挤出微笑，轻轻用手拍了拍我的头说：

西尚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还哭什么？

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面彩色丝质的风马旗，然后将风马旗展开在我的面前开始介绍来源…

久违了的我所熟悉的高原上寺庙里牧民家中的腔脑的酥油味，从这面质地精美的“祈愿幡”上散发出来。

黎雁谢谢你，但愿它能够给我带来好运。

一种苦涩的辛酸就像窗外细密的雨丝一样飘飞在我的心中：这面漂亮的吉祥旗能够给我带来好运，实现我的愿望吗？

什么时候，我才能永远与西尚在一起，不再承受异地的苦和孤独的寂寞？

我把风马旗挂到客厅的墙壁上，站在它的前面端详着中央那匹喻意着驮载灵魂飞奔的白马，没有回头却是对他在说：

黎雁听说风马中的五种动物象征着人类的五种组成部分：鹏象征生命力，虎象征着身体，龙象征着繁荣，马象征着灵魂。狮象征着……

话没说完，西尚已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将他的右手从我的腰部慢慢划过我的胸部、脖颈，然后捂住了我的嘴巴，他的散发着热气的双唇在我的耳根、后预游移。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怀着急迫的心情，我发出sy呼唤着西尚走进我的身体，走进我的灵魂。

他变成一头温柔的野兽，在我的心里、身体里飞奔。我的身体像被狂风暴雨打得浪花四绽的湖水翻滚着情爱的波澜，西尚将他坚挺的独木舟在我的身体里恣意划动。好久，柔韧的身体才随着满足的声停止了急风骤雨般的游湖之旅，湖水终于平静下来，我们双双瘫倒在沙发上。

西尚穿好衣服就急匆匆地走了。走的时候，满脸歉意地告诉我：

西尚我是抽空来看你的。公司里的另一个同事正在酒店等我，现在必须赶回酒店与同事去见电视台的一个导演。约好了时间。

西尚明天一大早还要飞往北京办事…

黎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我失落且依依不舍地问道。

西尚我们公司准备在这里设一个办事处，有了办事处，今后在这里办的事就多了，还愁经常见不了面吗？

西尚安慰着我，随后像来时一样突然又急急离去了。

也许雨季的山城令明星们心烦，也许初夏的时光明星们的档期已经排得满满的，而我自然也就跟着奔走采访忙碌着…

下班回家在楼梯口上碰到了刘倩雯，穿着一套初夏浅灰色薄套裙，手里提着一袋从超市里买回的东西，光滑的额头上渗出了小小的汗珠，累得脸上红彤彤的，

刘倩雯好长时间难得见到你了，在忙些什么呢？

黎雁还能忙些什么呢？

我苦笑道，

黎雁采访，编稿，都是媒体公司的事

刘倩雯就这些？

刘倩雯将塑料口袋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审视着我，

刘倩雯找到对象了？

我犹豫着是否把我与西尚的爱情告诉她，转而一想恋爱是我个人的事。尽管刘倩雯一直关心我的个人问题，但是目前我还不想告诉她我与西尚的关系，因为我们的关系还是一个未知数。

尽管我们已经发生了关系，但是要把这种关系变成婚姻关系还需要时间的考验。虽然我内心里渴望着能够与西尚组成一个家庭，可他从来没有提到过结婚的事，我与西尚的爱情现在正处于不可预知的境地中。

于是我对刘倩雯不置可否地一笑。

刘倩雯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没想到刘倩雯直接干脆地捅破了我的秘密。我却装傻，问道：

黎雁谁呀，你说的是谁呀？

刘倩雯得了，别给我装糊涂了，还不肯告诉我，我都看见了。那天晚上下雨，你和那个男人在雨中抱着啃，我在窗子里看得清清楚楚。

刘倩雯你呀，亏我成天还在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你就没有把我当朋友看，有了男朋友不说也罢了，问你，还装傻，你怕什么？又不是偷情！

一阵劈头盖脑的埋怨使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刘倩雯有些气恼的表情，难得有一位这么关心我，热心肠的好朋友，是我的幸运。但是现在我还不想分享，便回答道：

黎雁以后告诉你行了吧？

睡觉前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

北北爸爸要和央金阿姨结婚了！

北北老妈，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黎雁我祝福他们。

北北你不难过吗？

黎雁为什么？

北北虽然我也喜欢央金阿姨，可毕竟希望老爸能跟你复婚。

黎雁大人们的事用不着小孩子瞎操心，你好好学习。

放下电话，不知怎么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明明知道我们的婚姻早已结束，当我们用结婚证书换来了离婚证书时，就意味着各奔前程的开始。

这个时候我需要听到西尚的声音，也许他的声音会令我振奋起来，电话拨过去，手机却关机。我无比沮丧。西尚为什么总是不给我打电话？仅仅是因为忙吗？还是过了浪漫到了讲究实际的年龄，没有兴趣像小年轻那样在电话里卿卿我我？还是心里压根儿就没想着我？

西尚看重我们的爱情吗？换句话说，他爱我吗？是因为爱我才与我做吗，还是不过和我玩玩爱情的游戏？为什么他从未对我说过“我爱你”三个字？是这三个字在感情游戏者眼里土得掉渣不屑一提，还是因为它的神圣令传统的承袭者不能轻易开口？西尚是前者还是后者？他对待爱情的态度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里炸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来没有看透过西尚的心，他的的心，是看不透摸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