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樹的回忆

“孟婆大人，我真的很急切的想要投胎。”大树跪在地上，瘦弱的身板连带给苏笑笑磕了几下头。

苏笑笑从未见过有人对她行此大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向一旁的孟梨还有桔梗，两人都没有替他出声。

“大树，你的罪名是什么？”也许这样问显得很失礼，但是孟梨说了这是地府的规定，苏笑笑也只得跟著规定走。

只见大树愣住了身子，音量和刚才相比也减少了不少，“是...是偷盗。”

“孟梨，偷盗是得在这多久啊？”苏笑笑询问著孟梨，目光打量著大树，真看不出来少年竟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孟婆大人，偷盗理应是由第四殿五官王幕府的五尸罗司官做惩处，醧忘台是惩处完毕后执行的劳动处分，是第二道惩处。”孟梨抛开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解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孟梨身上。

“第二道惩处是写了契约的，按理说大树应该在醧忘台服务至明年底杂役期满。”桔梗在一旁替孟梨补充。

“这不是快期满了吗？”孟梨一脸疑惑，而这个问题也正是苏笑笑心里所想，看著眼前的大树，明明只要到了每年就能重获新生转世投胎，何苦为难自己呢。

“这是有苦衷的...”大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垂头丧气，微微咬著下唇，“那是我还在人世间的事情...”

“大树哥哥！他们欺负我！”

回忆里的大树和现在的年龄相仿，在大树身前的是个女孩子，她的脸上泪水滚滚流下，身后俩个少年正在一旁嘲笑她。

“哼，脸上有胎记的丑八怪。”

“呜呜呜，就会哭哭啼啼，都多大了。”

“你们不许这么说小梅，我都录音了，你们再欺负她我就发给老师！”大树拿出手机，重复播放著刚才的对话，那两个少年这才灰溜溜的离开。

“大树哥哥，小梅真的不好看吗？”正值花漾的年华，少女因为脸上与生俱来的印记总是受人嘲弄，而从小到他一起长大的大树，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是她唯一的朋友。

“怎么会，小梅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别理他们说的话。”大树将手掌放在小梅她头上，用著温柔的口吻安慰哭泣的少女，这么多年他早已把保护小梅当作是自己的工作了。

两人像平时一样一起回家，路过了百货商场，小梅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

“大树哥哥！你看那个！”小梅的手指头指向一旁的化妆品广告，少女兴奋的拉著大树的手。

广告里的人从黯淡无光的肌肤，转眼间便打扮成了沉鱼落雁的模样，这让一直对外貌不自信的小梅产生了希望的曙光。

“小梅想要吗？”看著小梅兴奋的模样，大树心里也觉得开心。

“嗯！我的生日快到了，大树哥哥可以送那个给我当今年的生日礼物吗？”期盼的表情在小梅的脸上展露无疑，这时的大树却愣在了原地。

“那我最近多上点班，给小梅买来当生日礼物。”大树伸出了拉勾勾的小拇指，两人在夕阳下做了约定。

将小梅送回家之后，大树也回到了自己家，两人从小住的就很近，总是一起上下学。

回到家的大树看著屋里凌乱的模样，随处可见的烟蒂与酒瓶，以及在堆满杂物的屋里呼呼大睡的爸爸不禁叹了口气。

“儿子，回来啦？”似乎是被开门声吵醒，男人缓缓的睁开双眼，睡眼惺忪的看著刚进门的大树。

“嗯，我回来了。”看著这个男人，大树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自从父母离异后，他的父亲整日酗酒甚至在家抽烟，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

“该做晚饭了吧？你今天回来的好像比平常晚。”肚子发出剧烈声响，男人看了看时间，大树并没有回应，而是迳自走向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这亲子共同用餐的场景本应该是温馨，但在此刻的饭桌上出了温热的饭菜，却一点都感受不到温暖。

“怎么又是豆腐和青菜，这都吃几天了，肉呢？”男人看著桌上的煮豆腐和炒青菜，面带不满。

“因为便宜。”大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抱怨和生活，突然想起什么的他又开口道，“到下个月底前，我会多排点班，爸你就自己准备晚饭吧。”

自己的父亲总是无业在家抽烟酗酒，大树并不喜欢这个家，唯有小梅的笑容才是他生活他动力。

这天开始小梅和大树见面的时间也变少了，大树努力的打工存钱，想给小梅买心爱的东西，他相信只要有了化妆品，小梅就能变成充满自信爱笑的少女了。

很快的小梅的生日就要到了，下班回家的大树回家打开抽屉，想算算最近上班的成果，却发现工资卡不在原处。

这时大树看向一旁呼呼大睡的父亲，一旁的桌上摆满了烤串的残渣和啤酒瓶，几包新买的烟就放在一旁，而父亲原本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留了数个月的胡子都整理的十分整洁乾净。

“不会吧...”

大树开始上衣，摸了摸上衣又检查了裤子的口袋。

“今天都多少次了，妳还想要吗？”大树的父亲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缓缓的睁开眼，“是你啊大树。”

“我的工资卡呢？”冰冷的声音从大树的口中传出，他抱著最后一丝希望询问眼前的至亲。

男人从长裤后面的口袋掏出了大树翻找许久的卡，“呐，在这。”

大树立刻抢走，夺门而出，找了最近的提款机想确认还有多少钱，输入密码，看到的却是仅剩个位数的存款。

他今年才十八岁，这张卡是当初去打工前因为工作需要父亲给他的卡，大树完全没有想到钱会被这么花掉。

“所以你去偷东西了吗？”听到这里的苏笑笑因为太好奇开口询问。

看著眼前的大树，正好也是少年的模样，再回想起刚才荼蘼的模样，来了这个世界后肉身并不会成长，苏笑笑心里大惊。

“是的，为了小梅，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大树会想起过去，眼眶通红强忍著泪水不让它们落下。

“然后你惹错了人，被对方打死而离世，来到这个世界，对吗？”一旁的桔梗淡淡的说出了苏笑笑心中的猜想。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