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四合,窗外的风刮得越发的冰凉,空气里面夹杂着冬天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秋天留下的一丝枯叶在树枝上,最后摇摇欲坠,也落在了地上,渗入到了土壤当中。
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女人穿着一袭白衣坐在了沙发上面,对着阳台。
阳台的门大开着,外面的冷风从这个口子灌了进来,将窗帘鼓得高高的。
风从边慕的脸上吹过,发丝往后面扬起。
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走进房间里。
感觉到房间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他眉头一皱,轻轻地将阳台的门关上。
门一被关上,外面的风就进不来了。
边慕扬在半空中的发丝也顺势落了下来,浑身的肌肤竖起了鸡皮疙瘩,适应这短暂的温暖。
“喝一杯牛奶吧,缓一缓精神,今天晚上你好好的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从长计议。”
将牛奶端了过来,屈腿蹲下看着边慕。
她没有说话,静静的接过。
杯子握在手心里面却没有喝,只是盯着那平静的牛奶,心里面五味杂陈。
等待了半晌,她清冷的开口。
“从长计议……”
意味深长的四个字,仿佛夹杂着边慕满腔的怒气和无可奈何。
盯着手里面的牛奶,手指渐渐的蜷缩。
力度全都加在了杯子上,仿佛下一秒钟这个杯子就会碎在手心里。
率先反应过来,及时的夺去了她手里面的杯子。
牛奶晃动了两下,杯子被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旁边桌子上。
将边慕的手拉了过去,想用手心里面的温度来暖她心里面的冰凉。
两双手交叠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戒指刺伤了边慕的视线。
她将手不动声色地抽了回来,盯着手指上的戒指看了又看,最终从手指上把戒指退下来。
“慕慕。”
“慕慕?”边慕不悦的蹙眉。
目光清冷地看着,“我们结婚三四年,我从来没有听你这样叫过我。”
“……”
边慕这一时之间是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这会儿子突然性情大变。
硬朗的眉头倏地一下紧皱在了一起,他迈开脚步想要去找张雪回来,却在手搭在门边上的那一瞬间,听到边慕说。
“我的孩子没了,外面有人要害我,但现在当务之急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偏过头来。
边慕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裙子,脚下没有穿拖鞋,赤脚来到的面前。
仰着巴掌大的脸,苍白无血色的脸此时看在眼里,更惹人心疼,那一双眼睛却清亮的很。
边慕用极为虚弱而又冷漠的声音问。
“我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夫妻。”
“名义上的夫妻?”边慕面无表情,语气如同平静的湖水。
可却明显察觉到她那一双眼睛里面,夹杂着狂风暴雨。
事到如今,不想再隐瞒什么。
他们两个都是倔强的人,谁也不肯认输。
但一山不容二虎,必须有一个人先退步才能经营好这一段感情。
经历了这么多,无法想象自己没有边慕以后,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仅仅是面对边慕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如临大敌。
他在边慕昏迷不醒的时候答应过边慕,只要边慕醒过来,这一次让她来选择。
她想要走,他绝对不留。
她只要开口说她想要自由,离自己远远的,那么这一次他绝对放她走。
之前,在心里面都想好了,可此时,这些话他却说不出口。
沉默的这几分钟,边慕心里面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那一双清亮而充满期待的眼睛,在慢慢的失去光亮,变得暗淡了下来,里面晦涩无光。
“罢了。”
边慕突然开口,“就算我们是夫妻,我有严少奶奶这个头衔也就够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很可能影响到你,但碍于我们两个是夫妻,所以我做的事情和你一定脱不了关系。”
“你要做什么?”
立马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从脚底蔓延了上来。
边慕说完了这一番话,眼睛里面已经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生怕边慕会胡来,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肩膀,边慕只是看了一眼两人接触的地方。
她肩膀微微的动了动,挣开了男人的束缚。
往后退了一步,极其认真的对说:“严总,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不应该撒那个谎接近你,让你失去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慕慕。”
“严总!”
不知为何,边慕总觉得这两个字从的嘴里面说出来,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她提高了声音分贝,制止了再这样喊她。
“以后你还是叫我边慕,等做完了这件事情,我们两个就离婚吧。”
“离婚?”
“是啊,你之前把我一直囚禁在身边,不就是因为我肚子里怀了你们严家的骨肉吗?现在孩子已经没有了,你让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为你生孩子,不需要是我。”
这些话如同一根一根的芒刺,狠狠的扎在了的心头。
他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青筋突起。
若不是因为面前站着的是边慕,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恨不得将这人捏碎。
敢这样跟他说话,简直不要命了。
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知道轮不到我说话,但……”
“你刚才说要做事情,你说的是什么事?”
及时的打断了边慕后面的话,不愿意再和她纠缠这件事情。
转了一个话锋,将话题引到另外一个方向。
边慕眨了眨眼睛,看向地面的某一点不愿意说。
往前迈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边慕,仿佛像是警告,又或是像提醒。
“你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不一定保你。”
“……”
“说吧,说来听听。”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改刚才温柔的画风。
他迈着长腿朝沙发那头走去,走过去的时候顺势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晕黄的灯光将房间勉强照亮。
此时的又恢复了那一副高傲矜贵的模样。
边慕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的转过了身,现在的才是三年前她最熟悉的那个人。
坐在了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沙发柄上,五根手指来回敲打。
那一副面无表情的脸,配上深邃的眼眸,此时像是高高在上的王一样。
非常清楚,现在自己再跟边慕说再多她都不会动摇。
既然她这么喜欢和自己明算账,那自己也要好好的跟她算一算。
至少先让她别离自己那么疏远。
显然的这一招是有用的,边慕怔了怔脸色走了过来。
“严总,我知道是谁害了我,我必须把公道讨回来,还有,为了我肚子里面失去的孩子。”
“其实你不用亲自去,你失去的不只是你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就行。”
“不行!”
边慕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
眉头紧皱在一起,满脸的倔强和强硬。
她的手蜷缩成一个拳头,指尖深深嵌入到掌心当中,后槽牙紧咬在一块。
“我失去的,我要自己拿回来,我要那人血债血偿。”
“呵……”
却一声轻笑出声。
边慕惶恐的看了他一眼,她可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只见男人摇了摇头,右腿搭在了左腿上。
“当年我认识的边慕又回来了。”
他莫名其妙的丢过来了这么一句话,边慕只是看了他一眼,将视线挪回来。
“我知道这件事情必须有严总你的支持,否则我做不了。”
“边慕,”利索的将腿收了回来,欣然起身,“不,换做以前的边慕,没有我的帮忙,她依旧可以。”
为了复仇步下这么大一个弥天大谎,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宁愿进精神病院也要把这个仇报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狠心起来,连自己的幸福生活和身体都不管不顾,其他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拦。
绕着边慕的周围走了一圈,最后站在她的身后,突然凑到她耳边。
边慕警惕的瞪着。
耳畔边响起了男人森冷的声音:“你只管放心去做,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