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门口。
边慕披散着长发,冷风不停从单薄的外套里灌进去,冻得人瑟瑟发抖,她却始终面无表情。
丁程鑫太太,请上车。
太太?
边慕瞥了丁程鑫一眼,冷哼道。
边慕这声太太要是让你们严大总裁听见了,估计得当场气炸了!
说罢,便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后座。
坐在车里,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犹如过电影一般,令边慕佯装平静的眼神中泛起了道道涟漪。
二十分钟后,边慕抵达别墅,她单薄的身影立在客厅中央,眼睛左右环视着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的装潢和摆设,和当年略有不同。
可唯一不变的,是这种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的滋味。
严浩翔好久不见。
一声冷音从头顶上方的二楼传来,似曾相识的声线腔调,自久远积灰的记忆深处腾起。
边慕浑身一颤,条件反射地抬头,就站在二楼。
白衬衫,黑西裤,干净利落的短发,好看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在漆黑硬朗的眉毛下,是一双犀利的眸子。
和印象中一模一样!
边慕的神经忍不住紧绷了起来。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下楼,转动了一
下手腕上的手表。
随之,他轻蔑地瞥了一眼边慕——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三年了,这个女人当年毅然决然地,毫不反抗地就接受了进精神病院这个决定,期间拒绝了他所有的探望,连一句话都没有。
天知道,当他一周前看见她申请出院的单子时,脑袋“轰”一声炸开,心中五味杂陈。
就算对她再没有夫妻感情,但经过了三年的积压,也生出了些许的怜悯和同情,而别的,却依旧丝毫没有。
眼中带着冷冽,嘲讽道。
严浩翔不疯了?病好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准备在精神病里安然度过了。
边慕抿起嘴,露出苍白无力的笑容。
边慕托您的福,我在精神病里过得很好。
这抹笑容像刺一般,立即引得一阵不悦。
严浩翔既然在里面过得好,还出来干什么!
说话之余,他的神情中多了几分震慑。
不顾他的威慑,边慕走上前,一只手柔若无骨地搭在了的肩头。
边慕当然是想我的丈夫了,我想你也是一样的,对吗?
不得不说,尽管在受尽折磨之后,边慕虽然身材不比当年风韵了,可该有的姿色却丝毫不减。
她继续轻声道。
边慕否则,要是没有你的同意,我怎么能踏出那道铁门。
话音未落,利落地拍开她的手。
严浩翔记住,我让你出院,前提是你不准打着严家少奶奶的旗号四处招摇。
看着边慕一脸木讷,男人长眉轻挑,挂上几分讥诮。
严浩翔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当年跟我结了婚,就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一辈子吧?
随之,他忽地凑近,附在边慕耳畔。
严浩翔嗯?我亲爱的……隐婚妻子。
闻声,边慕眉头一皱,浑身的血液突然不受控制地朝心脏的方向汇聚。
严浩翔当年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不需要我重复提醒你吧?所以,老实点。
边慕甭管当年我是怎么嫁给你的,结果就是——我现在还是你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
严浩翔是,你现在这一秒还是,但我也能保证,下一秒让你在离婚协议上乖乖签字,当年我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让你进了那个鬼地方,你觉得现在就一个签字,对我来说会很难?
听闻,边慕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半晌,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讥诮着问。
边慕刘家那位大小姐,好像还不知道你已经跟我结婚了吧?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件事,深邃的眼眸一下子阴沉下来。
看到他这副样子,边慕故意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捂着嘴笑。
边慕三年了,您隐藏的可真好!不过也是,她人在国外,怎么能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竟然背着自己,已经跟别人结了婚,啧啧啧……
边慕边说着边摇了摇头,好似真的为那女人惋惜一般。
边慕的手腕被一把抓过,吃痛地皱起眉头,深觉下一秒自己的骨头就要碎裂。
边慕放手!你捏痛我了!
严浩翔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这点痛都受不了,还来威胁我?
边慕没有正面回应,反而说。
边慕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严总你这样,莫不是要对我用强?
说着,她就往前迈了一步,刻意贴近他。
到了这个时候,她嘴角的弧度更加放肆,眼眸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亮。
严浩翔疯子!
厌恶地用力甩开了她,眸光一沉,隐忍着怒气说。
严浩翔边慕,你最好别让我后悔放你出来!
边慕扶着楼梯的扶手,眼神中闪过一道狡黠,冷笑出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直起身板,故作疲倦地伸了个懒腰,扬着声音道。
边慕好累啊,我的房间在哪里,楼上吗?
她就像没听见男人刚才那一番警告一样,自顾自地上了楼,身后却依旧尖锐地感受到一阵冷冽的目光盯着她。
凭着记忆,边慕识趣地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客房,然后拧动门柄走进去。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绷紧的神经,这会儿才得到了暂且的松懈,整个人顺着门滑落,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满是空气清洗剂味道的空气。
看来,客房是赶忙让人收拾出来的,所以还残留着空气清洗剂的味道。
边慕倒是比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好闻多了。
边慕苦笑了一声。
半晌,她缓缓起身,走到阳台前,两手拉过窗帘。
就在窗帘完全合上之际,正好看见要出门的严浩翔。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有目光的注视,男人一记敏锐的眼神转了过来,吓得边慕手一抖,拉上了窗帘。
突如其来的黑暗充斥着整个房间,边慕顾不得洗澡,直接钻进了温暖厚实的被子里,闭上眼睛,浑身立马被舒适包围。
三年了,她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样简单的事情,对她来说,竟是奢望。但,她严少奶奶的位置,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这辈子唯一追求的东西。
如果消息没错,那么下周,刘露该回来了吧?
不知道……到时候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情绪,而……刘露见到自己,又会是什么表情?
应该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