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1.城难

青木樱子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受到青木川的责罚，可眼前她除了接受在没有其它法子。

她刚走到青木川面前，便被青木川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她的脸颊刹那间红肿了起来，可她却不能有任何不满。

“父亲，是孩儿疏忽了！”

“你不是说你的计划万无一失吗？怎么这消息走漏的如此之快？”

“自钟晚晴回到S城，孩儿一直派人盯着她，她确实不曾发现孩儿的动作，孩儿也不知是何处有了纰漏！”

“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钟晚晴说可以让您入城，但您带来的人都必须原路返回，她给了我们一日的时间去考虑，若时间到了周家码头的人不曾撤离，她会让我们和这座城一同化为灰烬。”

“真是狂妄。”

“父亲，眼下怎么办？”

“备战，我倒要看看这座城如何同我们一起化为灰烬！”

“父亲真的要同钟晚晴硬拼吗？”

“我青木家的军人只有战死，没有不战而降。”

因为青木川的坚持，青木樱子心中产生了她一直想但却不敢去做的事情。而退出周家码头的钟晚晴，也第一时间命钟家所有的仆从出动，驱散城中所有人。

在混乱的人群中，钟晚晴努力的维持着秩序，可她不论如何劝说这些人，这些人都不愿离开生活了祖祖辈辈的地方。

这里有他们的祖先，有他们为之奋斗一生的财产，甚至还有因疾病缠身没办法经历奔波的家人。

“钟小姐，我们这些无用的老人根本经不起奔波，与其客死他乡，倒不如死在此处，也算是魂归故里！”

“钟小姐，您想救我们的心思，我们都知晓，可这座城养育了我们的祖祖辈辈，这里有我们无法割舍的东西，我们不会离开。”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不愿离开，不愿有朝一日客死他乡，葬在他乡，成为孤魂野鬼。

也有许多和钟晚晴一样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人亦不愿离开，即使他们明知此路必死，也不愿弃城而去。

“诸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任何都没有性命重要。”

“我家老头子曾与我说过死生不弃，如今他就葬在此处，我断不能违背了诺言。”

“多年前和R国一战，有多少人背井离乡，一路奔波，最后客死异乡，至死尸骨都不曾葬入自家祖坟。我们这些人不懂什么政局，更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们知道人终有一死，与其狼狈丧命，倒不如放手一搏。”

“我明白你们不愿舍弃这座城的心情，但眼下我没有能力保住这座城，保住你们。”

钟晚晴苍白无力的字眼撼动不了铁心留下的人，顽固的老一辈不愿离开，他们的子女亦不愿离开。

“钟小姐，我虽为文人，但亦可为家国拿起武器，捍卫家国。多年前一战，钟少帅无惧生死，我们正值少年，自是无惧。”

“钟小姐，我等愿与钟家军，与这座城共进退。”

“我们也愿意。”

“我们这些老骨头没什么用，但只要我们尚存一口气，便不会任由它国欺辱第二次。”

生逢乱世，即使命如蝼蚁，但他们仍愿为家国而战，哪怕将性命付之一炬，也无惧。

此刻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钟晚晴的内心，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为驱散这场迷雾而奋斗，有数完国人也同自己一样，用自己的方式在报国。

她看向眼前的和自己有一样决心的众人，心情复杂：“家国有诸位，这场迷雾终会散去。”

“但钟家自入城以来便肩负护卫你们的职责，钟家眼下虽光景不如从前，可从未忘记肩负的职责。我身为钟家的女儿，钟家军暂代的领导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陪我一同去赌不知有没有光明的未来。”

“可钟家军中也有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他们也有家人翘首期盼着他们回家团聚。我们的性命和他们的性命同等重要。”

“有你们这番话钟家军的牺牲就值得，他们也算死得其所。”

不愿满城覆灭的钟晚晴极力游说，可眼前的人始终不愿退半分。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令她心安的身影。

陆云起明白钟晚晴心中所愿，更明白她不希望身后的国人成为她不敢付之一炬的羁绊。

“码头如何？”

“此战难以避免！”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一战。”

“可这一战势必会让此处不复存在。”

“我懂你的顾虑。”

陆云起给了钟晚晴安心的眼神，他走到了钟晚晴面前，对着眼前不愿离开了众人：“我知你们护家国的心，亦知晓满目疮痍的家国下绝无懦弱无能之辈。未来有更多需要诸位努力的地方，而不是眼下在此陪着这座可在建的城池一同毁灭。”

看着众人没有打断自己，他接着：“此战若起，钟家会倾尽所有一战，可若诸位在此钟家军便不敢迎战，只能一味的退，钟家一退，则R国气焰更盛。诸位也不愿看到钟家处处受限，最后妥协的场景吧！”

“陆少爷是说我们累赘？”

“战乱未起，诸位都是Z国需要的人才，可战乱起Z国需要的是能够战斗的军人，而非文人墨客和妇孺孩童。只有你们全身而退，钟家军的牺牲才算值得，也是有你们活下去，日后这座城发生的一切才会一直流传。这座城就算化为灰烬，但日后有诸位在亦可重建，甚至更胜今日。”

眼前的人仔细听完了陆云起的话，他们心中有护卫家国的决心，却无护卫家国的能力。

“无后顾之忧的钟家军在这一战未必会输，若诸位真的有心报国，应将保全自己的性命，留得它日为国效力。”

眼见城中不愿离开的人有所动摇，钟晚晴便命人开始疏散城中所有人。陆云起也回到了自家商会，取出了所有的现银和金条，前往海棠园。将陆家可以带走的所有财产交于自己的父亲，随后送陆启明和陆家仆从一同离开了S城。

周寻将周媚托付给了陆启明，而他则选择留下同钟晚晴一同御敌。

临行前，陆启明和周媚有诸多话想要嘱咐，可陆云起和周寻却顾不上听两人的嘱咐，便忙着继续疏散城中百姓。

韩愈也将所有家财交给了风信子，将她托付给了自己的亲信，临行前风信子泪眼婆娑的希望韩愈能够和自己一起走，即使她知道这不可能，可她还是抱紧韩愈，不舍分离。

直至傍晚，城中百姓才尽数撤出去，钟晚晴站在城门前看着这些远去的背影，最终念叨着：“期待与诸位有相逢的时光。”

尽管她知道这一别永无再见之日，但心中还是有所期盼，期盼着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而周家码头的青木川也收到了风声，他第一时间让人建立了和R国的联系，希望R国能够倾全力支援，以战定乾坤。

夜幕降临时分，周家码头战乱起，青木川的军队和钟家军正式开战。整个码头火光四起，炮弹所行之处皆为废墟，曾经繁华的S城，顷刻间成为了人间炼狱。

昔日游手好闲纨绔的韩愈也持枪冲在最前面，将身家性命抛诸脑后，誓与贼寇同亡。

炮火下的S城，犹如人间炼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炮火留下的硝烟。熊熊火光将黑色映出了一片血红，满身血污的军人死守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即使眼前的进攻猛烈，也未退半分。

“晚晴，退至长街吧！”

“若退至长街，钟家军没有遮挡物只会伤亡更为惨烈！”

“若不退至长街寻找机会毁掉周家码头，源源不断的物资和人力只会让钟家军陷入被动！”

钟晚晴看了一眼周家码头源源不断涌入的船支，她高声：“所有人听我指挥，退至长街！”

钟家军交替掩护着退至长街，入长街的他们四处散开，躲入了长街两旁的建筑物，等待青木川的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