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婉茹这个名字,他们俩或许会觉得陌生,可对于马由海来讲,却是切切实实的老熟人了。
——险些把自己家搅得天翻地覆的前儿媳,他能不熟悉么!
马由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梁婉茹自从和马酉离婚后就离开了榕城,听说是去了德国。怎么,你最近遇到她了?
马嘉祺未应声。
这些事情,原本他是不想让老爷子知道的。
毕竟马瑾诚没死还只是他的猜测,若是先给了爷爷希望,最后再失望,那样的打击太大了。
盛亦棠担心地看过去,无声询问:怎么办?
怎么办?
她之前也想过这事儿老爷子迟早都会发现,只是还抱着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应该不会这么快察觉的希望,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破灭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在老爷子面前是没有撒谎这个概念的,沉默等于默认,默认的后果还不如主动承认,以求宽大处理。
于是她连忙采取行动。
马嘉祺爷爷,您可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策千里之外呀!您说您每天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却能连这种小事都知道,真是太厉害了!
马由海看着她一脸心虚的笑,哼了两声。
马由海你们俩是自觉翅膀硬了,可以甩开爷爷干事业了?做事之前都不告诉我一声。
马由海我要是再不盯紧一点,等什么时候捅了大篓子了你们都不知道!
捅娄子?
他们查梁婉茹,会捅什么娄子吗?
盛亦棠仰起求知的小眼神。
对上这样一双和自己宝贝金孙有七分像的眼睛,马由海就是再生气,也说不出口了。
只好气哼哼地别过脸。
马由海梁婉茹那个女人心眼比别针还小,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当年她为了让马酉同意离婚,愣是狠得下心来把刚满两岁的小瑾诚丢在深夜的游乐场!
马由海那可是12月啊,孩子还那么小,警察找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僵了,就缩在休息区的长椅下面。
马由海警察要带他回家,他还不肯,说妈妈答应过会回来找他,他要是离开了,就找不到了。
那次之后,马由海做主,给两人办了离婚手续。
当时马酉还不肯来着,撒泼打滚求梁婉茹留下,其中情形,不提也罢!
马由海深深叹了口气。
马由海要单是这样也就算了,我也不拦着你们查她,可是我听说,梁婉茹在国外认识了一个颇有势力的家族,还成了那个族长的情妇。
马由海国外的情况你们多少也清楚,但凡在当地能有些势力的,必然是黑白通吃。
马由海她要是知道你们背地里调查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啊!
老人话中满是关切,马嘉祺再不开口,就显得不领情了。
马嘉祺我知道,爷爷放心。还有一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马由海你说。
马嘉祺伸向风衣口袋,先拿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吓了马由海一跳。
马由海你这是干什么?
马嘉祺有备无患。
说完这四个字,马嘉祺向前一步,和盛亦棠一左一右扶住了老爷子的手。
马由海顿时就有种大事不妙的赶脚。
马由海你们俩别吓唬我啊,爷爷年马大了,不禁吓。
马嘉祺就是因为担心您受不了,所以先给您三分钟做心理准备。
马嘉祺抬起手腕,开始倒计时。
马由海咽了咽口水。
噗通、噗通……
耳畔不是秒钟走过的声音,而是他的心跳声。
艾玛,好像年轻时候在产房外面等老婆出来,都没这么紧张过啊!
这混账小子,到底是要说什么事儿啊!
60秒,65秒,等到第80秒时,马由海挨不住了。
马由海不行,你赶紧说,这是命令!
命令?
盛亦棠竖起耳朵,这两个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果然,下一秒钟,她就听到了更为耳熟的回答。
马嘉祺驳回,还有一分半。
马由海老脸通红,心跳加速,又是威胁又是跺脚,奈何这臭小子就是不为所动。
终于熬到了时间,马由海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颗小药丸就被塞进了嘴里。
啊,严重到先吃药的地步了吗?
那还等这三分钟干嘛!
马嘉祺心跳加速,更容易催发药效。
马嘉祺顿了顿,
马嘉祺爷爷,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完全没有实证,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一定是真的,您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马由海啊,好,好。
马由海呆呆地点着头,见他递过来一张照片,忍不住皱起脸。
马由海光线这么暗,是在酒吧里拍的?
男人颔首,
马嘉祺酒吧监控,您看看这两个人。
老花镜一戴,视线顿时清晰了两个度。
马由海越看眉心越紧,指着那个露出半张侧脸的女人道。
马由海这不是梁婉茹吗?你跟踪她了?
马嘉祺她算是意外收获,我其实,是在跟她对面的那个男人。
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低着头,头上还带着顶针织帽,整张脸就只能看清一只下巴,还因为画质的原因看不太真切。
要是小祺不提醒,他还以为是个背景板呢!
马由海盯着瞧了一会儿。
马由海这个下巴,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盛亦棠爷爷果然厉害!一个下巴都能看出来!
盛亦棠彩虹屁赶紧安排上。
老爷子得意地捋着胡须,跟她讲,
马由海我吧,年轻时候学过几年的素描,最喜欢画人像。这画人像的首要一点,就是观察人的长相。
就那这下巴来说吧,宽多少,长多少,下唇到下颚的距离有多少,那都是得仔仔细细记下来的。
这个人啊,我绝对见过,但是不熟,可能是近期见过一两面。
盛亦棠星星眼:
盛亦棠爷爷,您这不是眼睛,是录像机呀!
马由海轻咳两声,暗道:打死也不能说这人嘴角做下方有颗小痣,只是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而已。
不过,痣。
他记得谨诚那孩子嘴唇边上也有颗痣来着,位置差不多,只是颜色和大小都比照片上的这人要重一些。
这个和梁婉茹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
马嘉祺定定看着他。
被马得安唤作大哥,与梁婉茹亲昵如旧人,同样位置的痣。
爷爷,您当着觉得,这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马由海心头一凛,有个猜测,渐渐占据了他所有神思。
马由海你是说,你哥哥,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