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前哨营总是遭到敌军骚扰,将士们又饿又累,可粮草早在上午就吃完了,于是他们用了最简单也最无用的办法————告诉自己并不饿,丝毫没有想吃饭的欲望。
忘月看着将士们奋勇杀敌却连口饭都吃不上,心里也不是滋味,忘月也累,但她必须想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她传信给父亲,想带人去城里运些粮食,不到半日便有了回信,他同意了。
她收到了回信,立刻招呼几十个士兵同去,至于陈炎,他是自己主动要去的。
说来也快,她带着一小队人马去了孤城,不过三个时辰便将粮食装好开始往回走,满满几车,士兵们看了,眼里都有光了。
不想回营途中遇到一群难民,忘月心中疑惑,出声询问:“你们是哪里的百姓?要到何处去?”
“我们这些人都是从边境前线上逃难而来,只想回我魏苍故土。我等都是良民啊!”站在最前面衣衫褴褛的壮年男子开口回答了她。
他身后的难民也附和着说:“是啊,我们都是良民啊!”
忘月愁了,“各位乡亲,此地是两国交战的战场。如果要到孤城去,需要绕路而行。”
这群难民听到这话登时个个面如死灰,乱了起来,无奈的说道:“啊?还要绕路?这可怎么办啊?”
“对呀,这如果要绕路的话,那就得翻山,可是我们这些老的小的,根本就走不动啊!你们发发慈善,让我们过去吧!”七嘴八舌,嘴上说着,却都在往前走。
忘月见场面有些不受控制,出言安抚,“大家先别激动听我说,让大家绕路呢,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会派兵带你们走一段路,然后再给你们分派一些粮食。”
但她没想过这帮难民会不信她,一时间声音嘈杂,“我们不信!”
“我们不信!你们会杀人的!”
说罢,便使劲往里挤,士兵们将他们拦住,奈何他们人数众多,难以抵挡。
忘月见此情形,又欲张口说什么,还未出声,寒光乍现,其他人见领头的拔了刀,纷纷从袖里抽出到来,就连几岁孩童也人手一把。
这哪里是难民,分明是靖和派来的刺客,司马忘月一时不察腹部被人捅了一刀,额头的冷汗直冒,她用力捂住伤口,但血还是拼命地从她指缝流出来,疼痛难忍。
眼瞅着那人又要补上一刀,忘月欲抬剑抵御,就看见一个身披银甲,身姿挺拔的男子骑着黑马替她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代他回首看她时,她方才看清了他的长相,棱角分明,五官清晰,样貌清秀,她看着熟悉又一时想不起他是何人,他和那吊儿郎当的陈炎是两个不同的气质和风度,仅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
他从她的身侧飞身上前杀了那个刺客,他的武功竟比忘月,比陈炎好了不知多少倍,当真算的上是技冠群雄。
他传令给身边的士兵,“陈文,你和弟兄们留在这里帮他们,我先带司马参领回去处理伤口,”他顿了顿说,“万事小心些。”
“好嘞!放心吧将军。”陈文朗声应下。
他屈指发到嘴边吹了声口哨,他的马便疾奔到他们面前,“是匹良驹,”忘月看着他马,心道。
他先上马伸出手要拉她上来,见她有些迟疑便解释说:“不用担心,是将军派我来助你的,没想到去军营途中你正好有难。”
忘月听了了这话,果真听话的将手伸了出来,放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她很好奇,他到底是父亲的哪位下属,她好似见过,她想问问他,但伤口实在太疼,没有办法开口,血还在往下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察觉到了,说:“你的伤势太严重,恐怕撑不到回营包扎,我找个歇脚的地方先给你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
忘月听了心下一惊,她是女儿身,怎么能让他一个外男来处理,被他看见这女儿身怕是保不住了。刚想开口拒绝,还未开口就晕了过去。
他找到一个破庙给她处理伤口,军中时常有人受伤,所以他常年在身上备有金疮药。
他在衣摆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将她的衣服解开时动作一滞,心道:“她竟也是个女子,我走之前司马将军可没跟我说过。”
他迅速帮她处理好伤口,穿戴整齐,退到旁边守着她,出来的匆忙没带干粮,又出去打了只山鸡,叉了几条鱼。
正烤着,忘月醒了,“司马参领你醒了,刚好,过来吃点东西吧。”
她看到她的衣服还是被人动过,伤口被处理了,立刻抽出身边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质问道:“我的伤口是谁处理的?”
明知顾问,他听到,心中了然,“是我处理的,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忘月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转眼间又想到什么,还未出声,先羞红了脸,难以启齿。
心想:“那人看了我的身子,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是了,任她再怎么喜欢舞刀弄枪,到底也还是个女子,可他哪里能想得到这个地方,毕竟他也是个女子,一个一心扑到复仇上的人,哪还有心思想这个。
忘月没有办法开口,只好把剑放下,“快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天暗了,怕是要等到明日天亮了再回去。”
饭后,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你叫什么?”
“我叫祁珩,你呢?你不是司马朝阳吧。”
“嗯,司马朝阳是我哥哥,我叫司马忘月,你...没有字吗?”
祁珩听了一怔,她是没有字的,她是女子怎么会有字,大多数男子都有字,她没有恐怕不妥,今年她已然到了弱冠之年。
于是,她决定现编了一个。正当她愁着如何取字时,突然想到了前两天在一本文书上的一句诗,“自是南琛风景薄,若为佳瑞兆丰年,”那便取字为若琛吧
“噢,忘了说,我...字若琛。”
“若...琛。琛,宝也。好字。”
祁珩扯着嘴角笑了笑,心里默默擦汗,好在是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