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

阿秀和张北都是厨房里的一把好手，现在有了张北的帮忙，两个人各做一项，还可以时不时地给彼此打着下手，做饭的速度快了很多。

眼看着饭已经蒸好了，热菜也都盛了出来，已经放在台子上散热了。阿秀又拿出来一排装着调味料的瓶子，开始认真地准备着凉拌菜。

阿秀大姐，你们娘俩能吃酸不？我少放点？

张北正常放吧，不挑这个。

张北摆了摆手，然后又赶紧补充道

张北少放点辣，妈现在肠胃也不好，我记得上次她还不听话吃了许多，咱俩一宿没睡好，就顾着她来回跑了。

说着说着，张北就心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巧阿秀此时正转头看她，俩人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气氛也变得更加融洽了。

阿秀老小孩小小孩嘛，不瞒你说，这几个月啊，我都没怎么给她吃多少辣的菜呢！隔个三四天才会炒个辣菜，咱们从小就吃辣吃习惯了，现在突然间戒口可把妈折腾得不行。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都不好意思主动要。

张北哈哈哈，干得漂亮！诶？你…

张北欲言又止，阿秀疑惑地看过去。

张北你也是纯正的湘妹子，无辣不欢的，照顾我妈挺不容易的吧？

阿秀垂下眼，乖乖地摇头。

阿秀不过是一些吃食罢了，没什么的。

张北你知道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些。

阿秀搅拌凉菜的手突然顿住，眨了眨眼。

阿秀当初，送张飞上前线的时候，我就和他承诺过，家里的一切我都会照顾好，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如今一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看着阿秀一提起张飞，就嘴角微扬的样子，张北哑口无言，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一直闭着嘴，又急又纠结的样子让她的五官都明显地皱在了一起。

阿秀笑笑

阿秀大姐，我知道你不太认可我，因为，我……我和张飞连结婚证都没领过……

张北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北打断了阿秀的话，但是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什么。

阿秀大姐，我和张飞的结婚报告组织上已经同意了，而且，我……去接他回家的时候，也给我补开了证明，所以，我俩其实……

张北终于还是伸手拉住了阿秀，插了话

张北咱们乡下其实哪里重视这个？摆个酒，乡里乡亲吃个饭，就当结婚了！我真不是嫌弃你的意思，你也别听那些嚼舌根的混帐们瞎说！我从没嫌弃过你，也没觉得你……生小飞……嗐！我这张嘴！

张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阿秀忙道

阿秀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张北阿秀，你还年轻，没必要守着，没领证才好呢！没有后顾之忧！你也更别和我提那什么贞洁之类的屁话！我们这些女儿家被各种说法打压的还不够吗？

阿秀大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看看，这个家里大的大，小的小，我怎么忍心……

张北握着阿秀的手，语调生硬地柔软下来，说

张北大姐跟你说句咱们女儿家的体己话！改嫁吧！什么守孝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别管，离开这里，去城里，去没有重男轻女、没有闲言碎语的地方，重新开始！

阿秀不赞同，皱着一张小脸刚要反驳，就被张北按住了。

张北我和我丈夫一家都商量过了，以后，就把妈接到我们家一起过！

阿秀大惊，张北的夫家是独生子，他们夫妻是和公公婆婆一起住的，把自己妈妈接过去的事，哪家人会同意？

阿秀这怎么行？我是儿媳，照顾妈是我的责任，大姐你何苦因为这事和婆家起冲突？

张北略带得意地笑道

张北他们倒是敢和我起冲突！这个家现在还不都是靠我养着？

阿秀紧紧抿着唇，极是不赞同张北的提议，她的心中也不免产生了许多担忧和惧怕。

阿秀不行，大姐，照顾婆婆是我的责任！你不用再说了，我不同意，姐夫那边也不会开心的。

说完，阿秀端着菜就快步走了出去，留下张北一个人站在厨房里，瞪着一双和张飞类似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这个死心眼的丫头！张北重重地跺了跺脚，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这种有人帮她解决拖累的事她也能拒绝得这么坚决？这要是别的人，早就暗自偷笑着答应了，大不了就是装模作样地推脱几句而已。

她气呼呼地拿出瓷碗开始盛饭，想着她来娘家之前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

饭店里，顾一野和姜卫星面对面坐着，饭菜吃的差不多了，酒瓶也见了底。

顾一野不动声色地坐在桌前，看着姜卫星不吐不快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

这时，姜卫星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他也没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就开口问道。

姜卫星老顾，我听说，你要和阿秀嫂子在一起？